第2章
我熬了三个通宵,用意大利进口缎面手缝的鱼尾裙,领口的珍珠刺绣仿的是她年轻时画的第一幅设计稿。
“妈,这婚纱是极简主义。”
我挡在衣柜前,看着她手里那团比荧光棒还耀眼的红绸子,声音发颤,“您上次给张阿姨改的秧歌服已经很成功了,放过我的婚礼行吗?”
她压根没听见,掀开我精心布置的防尘帘,目光落在婚纱上的瞬间眼睛一亮:“正好!
裙摆够宽,缝上这个正合适。”
红绸子“哗啦”展开,龙凤呈祥的金线在晨光里扭成了秧歌队队形——那是她压箱底的苏绣被面,据说是太姥姥的陪嫁,上个月还被她用来当阳台防晒布。
我眼睁睁看着她用剪刀剪开婚纱下摆,把被面缝成夸张的A字裙摆,腰间那条荧光粉腰带还是从广场舞姐妹的腰鼓服上扯下来的。
“这样才有中国风嘛。”
她退后两步欣赏杰作,鬓角的白发沾着几根金线,“当年我在巴黎办秀,外国模特穿改良旗袍,谢幕时全场鼓掌——那是1998年!”
我快哭了,“现在是2023年,您能不能看看时尚杂志?”
“看了呀。”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中老年服装搭配指南》,封面模特穿着亮片唐装比剪刀手,“上面说今年流行复古撞色,你王姨说这荧光粉配金色,在婚礼上拍照最上镜。”
婚礼当天,我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
鱼尾裙变成了秧歌服裙摆,珍珠领口缀着金线凤凰,腰间的荧光粉腰带在阳光下能闪瞎三个摄影师的反光板。
化妆师欲言又止:“姐,要不咱换个头饰?
这金凤凰配头纱有点……不懂了吧?”
老妈塞给我一把鎏金团扇,扇面上绣着“早生贵子”四个烫金大字,“这叫中西合璧,当年Vivienne Westwood见了我这设计,都夸有东方魔幻主义。”
迎宾区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我攥着团扇往外走,余光看见摄影师举着相机憋笑,助理在旁边小声说:“这场景拍出来,能上《乡村爱情》剧照合集吧?”
直到看见陈嘉树站在花门下,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穿着定制的银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我送的珍珠袖扣,此刻却像被定在原地,瞳孔地震般盯着我的裙摆。
“嘉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