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其他类型 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傅止墨傅延景前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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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行运

    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止墨傅延景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傅止墨傅延景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柒行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落下一截的浣香,并没有听太清楚宴如筝的话,她记得玄观主殿里一般摆放的是三清啊,不记得有什么祖啊。莫不是夫人多年不出门,记混了?玄观内香火鼎盛。宴如筝排着队跟在后面,熟悉的香火气,却让她眼睛里含了泪。七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她早在刚恢复了记忆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就给师父送去了消息,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天,师父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这让宴如筝更加的没底了。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纠结的根本原因,她不能在傅家人面前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去相信别人嘴巴里的消息,如今再见玄观,更像是一种心灵寄托。大殿已经在眼前,终于轮到了宴如筝。她接过旁边道童递过来的香,看着仙风道骨的三座神像,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往下掉,她失去的何止是七年光阴。祖师,弟...

章节试读

被落下一截的浣香,并没有听太清楚宴如筝的话,她记得玄观主殿里一般摆放的是三清啊,不记得有什么祖啊。
莫不是夫人多年不出门,记混了?
玄观内香火鼎盛。
宴如筝排着队跟在后面,熟悉的香火气,却让她眼睛里含了泪。
七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她早在刚恢复了记忆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就给师父送去了消息,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天,师父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这让宴如筝更加的没底了。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纠结的根本原因,她不能在傅家人面前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去相信别人嘴巴里的消息,如今再见玄观,更像是一种心灵寄托。
大殿已经在眼前,终于轮到了宴如筝。
她接过旁边道童递过来的香,看着仙风道骨的三座神像,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往下掉,她失去的何止是七年光阴。
祖师,弟子心里苦啊!
宴如筝有千言万语都想跟祖师说一说,可身后还排着人流长龙,她没有多少时间,只能快速的在心底将自己所求跟神像说了一遍,然后对旁边的小道童说:“劳烦一问,贵观求平安符在何处?”
傅止墨被蛇咬的时间太巧了,又有那两条花斑蛇被杀的前例,宴如筝心里有些没底,若真是人为......那个玄师上门的目的,细思极恐。
“就在偏殿,我师父玄真道人今日布施,免费给大家看病以及附送平安福,您可直接过去。”小道童满眼灵气。
提起这个师父的时候,全是孺慕。
宴如筝道了句谢,带着浣香去偏殿。
其实她会画的平安福也有不少,只是如今她的修为甚至连乾坤袋都打不开,就更不要说画符这种费精气的事情了。
“抱歉!”
宴如筝才入了偏殿,正好撞上了一人。
她一遍揉着自己发疼的胳膊,一遍给来人道歉,可许久没有听见声音。
啧,冤家路窄!
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靳昀徽那张臭脸。
“夫人要说,今日也是巧合?”
靳昀徽微微低头,原本只是感觉面前女子眼熟,而后不经意间瞥见了浣香,便立即确定了面前人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宴如筝。
宴如筝惟帽下的脸颊,忍不住的撇了撇嘴,然后低声道:“分明是晦气。”
“什么?”
这话男人明显没听清楚,他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宴如筝却警觉到周围的不对劲。
不是说有人在这里布施么?
按道理来说该有很多普通百姓过来问诊,可周围看似熙熙攘攘,可每一个人穿的都非富即贵,这里面本身就有问题。
“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又要搞什么动作?”宴如筝下意识的去问靳昀徽,却见身边的男人骤然变了脸色:“你果然不是寻常人,是不是本就得了消息才过来的?”
两个人谁也不相信谁,就在这里互相僵持住了,可是下一秒偏殿大门忽然哐当一声完全关上,原本哪里还有刚刚身披华服的路人,只有一个接着一个身穿软甲的兵卒。
宴如筝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误入了办案现场,浣香在后面紧紧抓着她的衣裳,那边的兵卒已经和原本还在摆摊的道人打抖了起来,周围符纸扬了一地,场面混乱不堪。
偏偏她和靳昀徽所在的地方,近三米之内都没人踏足。
“说,你们是怎么混到偏殿来的!”
靳昀徽的反应极其迅速,他一把拽住了宴如筝的手腕,另一只手还趁机打晕了浣香,厉声质问宴如筝,“莫非你也是那个骗寿妖人的同伙?”
靳昀徽到底是个武将,哪怕因为中毒太深,如今已经上不了战场,但手劲儿还是比寻常的人大。
宴如筝挣扎了半天都挣不开,索性皱眉问:“你们又没有在这里设置阻拦,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是在这里办案,当然是误入!”
“可,明明控玄司设下了结界......”
靳昀徽也被她的话搞得有些懵。
就在二人都没有搞明白的时候,那边的伏贼行动已经结束,一个老掉牙的老头,满头白发,脸上全是褶子,一步一哆嗦的走到了靳昀徽跟前:“殿下,幸不辱命。”
“不过玄真这些年靠着推平安符给普通百姓借寿犯下太多大案,若是以他之前的计划,而今也该长命百岁了,可刚刚我一测之下却发现,他的寿术不增反降。”
“恐怕......”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靳昀徽打断了:“等回去再说,劳烦您查探一下她。”
他将宴如筝直接进入结界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不善的在她身上盘旋。
“就不许本姑娘也是个修行者?”
如今灵气复苏的太厉害,早就不是当初还需要门派教导的时代,普通人若是有一番奇遇,也是可以成为修行者的。
“这姑娘不是邪修,她体内修为纯正浩大,是最正统的玄术修习功法,嘶......不知姑娘师承何处?”老头越探越心惊。
这样的功法,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你是控玄司的人?”
宴如筝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现在还不想跟控玄司的人接触,那虽然是她师父一手创办起来的。可说句实话,她不相信现在的控玄司。
“老夫是当今控玄司二长老。”
老头见她连控玄司都知道,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莫非小友姓亓,是故人?”
他在试探宴如筝。
她师父本家,正是姓亓。
宴如筝不喜欢老头这晦暗不明的眼神,当即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我姓傅。”
现在的她,还是傅小怜呢。
说罢,宴如筝撇了一眼靳昀徽,眼神里满是警告,她已经后悔第一次在马匪窝里时,告诉靳昀徽自己的真名了。
“嗯,她确实姓傅,是宣平侯的夫人,刚刚是小王得罪了夫人。”
靳昀徽不仅没有揭穿她的身份,竟然还给宴如筝鞠躬道歉了。
宴如筝不会看脸色,只觉得面前男人的转变实在奇怪,尬笑着躲开了男人的礼。
莫非他与这个老头有仇?
宴如筝的探究心,并没有那么重。
接下来靳昀徽又根据规矩问了她一些话走流程,听说她是为自己的孩儿来求平安符的,靳昀徽当场让二长老制作了一封。
正巧浣香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宴如筝拿上东西跑的飞快,她一共遇上了靳昀徽三次,可每一次都得出点事情。
联想到靳昀徽那黑到发紫的运道,这家伙的命格不是天煞孤星,便是薄情寡义。
她日后,还是少见为妙。
不过,有那二长老亲自制作的护身符,也算是她在离开之前为傅止墨做的最后一桩事情了。
“夫人......”出了门,浣香还想问宴如筝自己刚刚昏迷那段事情发生的事情,可惜刚张了张嘴,就听身边女人道:“回府!”

宴如筝被人押回了听竹小院。
她的院子在府邸的最北边,坐南朝北,冬日里阴寒,夏日里燥热,同样也是距离府中各处都是最远的那个。
“小怜,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明菡进门并不会影响你如今的位置,家中的庶务以及管家权依然在你手里,你依然是尊贵的侯门夫人,她不过是占了个名分而已。”
“明菡又无子嗣,将来继承宣平侯府的人也只会是墨儿,你又何必再闹离家出走的戏码?你年纪也不小了,到底在闹什么?”
才进门,傅延景挥退了下人,眉眼里带着不耐烦,语调里全是责怪。
宴如筝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尽是刚刚被押解回来时,一路上的风光。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布置着傅延景和杜明菡的新房,府内红绸高挂,灯火通明。
若是名声不重要,他又何必执着七年也要明媒正娶杜明菡呢?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
“我明明有好好的在跟你说话,可每次遇上事情跟你商量的时候,你总是选择沉默,傅小怜,本侯在跟你说话呢。”
傅延景额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他又想犯什么神经,前一句说的还温和有礼,似乎想说服宴如筝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可下一瞬间又暴躁了起来,活像个理智被悉数吞没以后,无能狂怒的疯子。
宴如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是相处了七年的夫妻,可面对傅延景的时候,宴如筝还是有一种从未改变的陌生。
她张了张嘴巴,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质问他,可想起男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感觉自己跟一个骗婚男无话可说。
宴如筝从自己的包袱里直接掏出来了一沓银票,笑着放到了傅延景跟前。
“这是什么......”
傅延景原本狰狞的表情在看见这些银票以后,身形微怔在原地。
宴如筝见他不接,索性将这一沓五百面额的银票直接扬在傅延景脸上,“银票啊,侯爷莫不是年纪大了老年痴呆?连银票都不认识了?”
从前失忆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退,退到泥泞里,退到顽石中,退到老鼠洞里才能有一息舔舐伤口的机会。
现在宴如筝明白了,又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每一次都要她去兜底。
“你......”
傅延景被这些银票砸中的脸颊并不疼,但是足够让他感觉到被羞辱。
他刚要发火,却听对面的女人忽然开口解释:“这五千两银票,正是你口中我那好儿子用来买断我们母子情的。还有一直被你忽略掉的那些绑架我的马匪,同样也是他搞出来的,他恨不得我去死啊!”
“既然侯爷要娶杜小姐为妻,傅公子日后正好可以如愿换个新母亲,我给你们一家三口腾位子,还有错了?”
宴如筝脸上的笑那么刺眼。
像是自嘲,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傅延景却丝毫不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只是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在宴如筝身上转了一圈,撂下一句让宴如筝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直接摔门离开。
听竹小院,又剩下宴如筝一个人了。
七年来的卑微如牛马,让她在面对傅家人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低处。
只是这两次从心所欲的反驳傅延景,终于让她又找回了三分七年前的自己。
感受着体内细水长流滋养全身经脉的修为,宴如筝才找到了一些安全感,今日没有顺利离开傅家自然可惜,只是如今该着急的人并不是她......
“你说父亲亲自把那个贱......把她给留下来了,还又一次千依百顺的送回了听竹小院?”花园内,刚从听竹小院到这里的傅止墨,都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最疼爱他的祖母,就听到这个噩耗。
他一张稳重的小脸上,满是怨毒。
“少爷,奴才就说嘛,那位若是不以雷霆手段相逼,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偏生您还给她送银票。”旁边的小厮是从小跟着傅止墨长大的,所以有恃无恐了些。
“这个贱人!”
“拿了本少爷的钱还敢继续赖在傅家,她既然想要留下,那本少爷自然要好好照顾她一下,从前听我祖母说,那个贱人最怕蛇,小六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傅止墨这幅阴毒的模样,哪里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他自出生起就在傅老太太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失去了童真。
身边的下人微微低头:“奴才明白。”
下人才刚走,傅止墨气的一脚踢翻了面前装着鱼食的小篓。
那是他听说夜里的鱼儿喜欢浮于表面,比白日里更好捉,特意让人找来物什,准备捉几条花园池塘里的胖鱼,明日给杜姨做一桌子全鱼宴的。
另一边,杜明菡才回了杜家就听见了这么一耳朵消息,她手中往下拔的钗子才放在梳妆台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偏生旁边的丫鬟还没有眼力见,还在继续汇报傅家那边的消息:“小姐,听说当年傅家那位只是生下了傅少爷,这些年虽然府内都是以夫人相称,可是侯爷不仅没给她办个像样的婚礼,甚至私下里有很多人猜测,连去官府过凭证都没有。”
“如今小少爷好不容易将人撵了出去,侯爷却又将人请了回来,是不是心里对那位还是有些感情的?”
“啪!”
“胡说什么呢,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也配提到我们家小姐面前来。”
不等杜明菡生气,她旁边的贴身丫鬟就已经发火了,直接甩了那个小丫鬟一耳光。
“滚出去,以后少到小姐面前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晦气东西。”
一直到屋子里的人都被丫鬟撵出去,只剩下了她们主仆二人,杜明菡才抬起自己满是阴翳的眸子:“玉苏,你说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七年前用了肮脏手段才怀了他的孩子,还坏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又为何非要执意的放在身边?”
“小姐,您与侯爷青梅竹马的感情并不是旁人可以取代的,那个女人算......”
玉苏还想安慰她什么,却被杜明菡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可他还是放任那个女人在他身边待了七年!七年前我和他的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他却堂而皇之的让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培养成接班人,他要我怎么办!”
“我若嫁到傅家,傅小怜必须死。”

“你真是宣平侯傅延景的妻子?”
男人诧异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宴如筝的眼前还一阵眩晕,连成片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时隔七年,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阴差阳错恢复了部分记忆......
傅延景的妻?
再度听到这样的称呼,宴如筝只感觉上天给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她本是玄门第九十九代掌门弟子,自小天资聪颖,被誉为门内百年难遇的天才,十六岁那年她奉师命下山去京城寻亲,可为何记忆全失以后,做了傅延景那孤苦无依,上不了台面的糟糠妻?
七年,整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她人生里本该最灿烂,最美好的岁月,却用来给傅延景生孩子,操持庶务。
如何失去记忆以及遇见傅延景的,宴如筝至今还想不起来,但从她下山到失忆不过一个月而已,傅家却说她是傅家自小养大的孤女,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爬上了傅延景的床,还用肚子里的孩子毁了傅延景从小就跟青梅订好的婚事。
她在傅家当牛做马赎罪了七年,傅家人人都能对她踩上一脚,就连她十月怀胎,废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都视她为耻辱。
她都以为她此生就该烂在傅家后宅里!
她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无耻!
却发现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而已。
原来她有名有姓,原来她不叫傅小怜!
“殿下,没听说去岁从晟州入京的宣平侯有正妻啊!昨个宣平侯为了娶杜御史家新寡回门的杜小姐,以军功求陛下赐婚的消息还闹的沸沸扬扬呢。”
杜御史府的杜明菡小姐,正是当年傅延景有婚约的那个小青梅!
“这个女子实在可疑,怎么就那样巧合的与您一起被劫道的马匪抓了?还一同被关在水牢一天一夜,依属下愚见,还先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不怕她不说实情。”
男人身边侍卫质疑的声音拉回了宴如筝的所有思绪,她才想起眼下的处境。
两日前她被傅老太太催着来京城最偏远的福安寺为傅家人祈福,却在返程的路上被马匪劫道,随行的护卫全都跑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山道里等死。
若不是男人的侍卫赶来及时,或许此刻她就该曝尸荒野!
“在下宴如筝。”
再次说起自己的名字,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发颤,语调中却满是不卑不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劳烦公子说个来处,日后在下也好报答今日大恩。”
宴如筝微微抬起的眸子正好和男人幽深不见底的眼珠对视。
一天一夜的水牢独处,她并没有跟男人说过一句话,只是能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十分不对劲,那副孱弱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能因为呼吸的太用力而猝死。
望着男人苍白却精致的面容,过了良久宴如筝才听到男人缓缓开口:“无须报答,萍水相逢,巧合而已。”
他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只是挪开了自己与她交汇的视线,淡淡的瞥了那个侍卫一眼。
“既然宴姑娘要去宣平侯府,你们便将人安然无恙的送过去吧。”
说罢,男人已然坐上轿撵。
宴如筝有心想要报恩,却根本没有机会,只能选择先回傅家再说。
她如今虽然恢复了半数记忆,但荒废了七年的修为还需要重新整合,被污的天眼也需要重新解封,最重要的是,关于傅家的事情也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或许,她七年前失忆本就与傅家有关。
想到这里宴如筝心里沉甸甸的,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傅家之所以不惜牺牲傅延景的终身大事,耗费七年,也要对她做出来这一系列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路疾行,日将落时,宴如筝终于到了傅家门前。
张灯结彩的宣平侯府,与之前护卫的话呼应,傅延景应当是已经求下来了要娶杜明菡的圣旨,府内才会这样喜气洋洋。
宴如筝嘴角噙着冷意,根本没有理睬这些,只是一路横冲直撞的到了傅延景书房前,她从前的脾气本就算不得多好,只是这么多年在傅家占理的威压下,不得不收起来了自己的本性,才绵软了些。
“侯爷呢,让他出来!”
她的到来引起了周围下人的瞩目。
就在书房门口的小厮想要斥责她的时候,宴如筝已经冷着声音先发制人。
周围的下人都一脸见了诡的表情看向宴如筝,他们这位素日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敢蜷缩在角落的夫人,今日疯了不成?
谁给她的胆子,敢到侯爷跟前撒野!
莫不是听说了侯爷求陛下赐婚的消息,知道自己这个侯夫人做到头了,又想故技重施,再次破坏侯爷与杜小姐来之不易相聚?
“夫人,侯爷有吩咐,内宅妇人不许入书房,您若是有什么需要,还是先回您的院子等侯爷忙完,愿意去见您再说吧。”
门口的小厮满眼都是轻蔑的开口。
他们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宴如筝这个“夫人”,看在眼里过。
他们甚至将傅延景愿不愿意见她,都当成傅延景对她的施舍!
宴如筝心中怒火中烧,七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次变得无比清晰,体内修为的壁垒骤然被冲破,力量贯通到了四肢百骸。
“你到父亲的书房来闹什么?”
宴如筝掌心刚凝聚起来的力道,刚准备朝着那个小厮打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稚嫩却满含不耐烦的声音。
是傅止墨!
宴如筝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傅家,她定然是要离开的。
她虽然对骗婚的傅延景已经痛恨到了极致,可这个孩子,是她割舍不下的牵绊!
“墨墨…”她转过身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那张习惯性扮老成的小脸。
明明他才七岁而已,就因为傅家对她的那些莫须有骂名,哪怕他是傅延景唯一的孩子,却仍要面对许多的恶意揣测。
如今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他的母亲从来不是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坏女人,是傅家倒欠了她们母子的。
欣喜在她心底蔓延,往日里面对傅延景的愧疚与不安此刻统统不见,唯有真诚与苦尽甘来疯狂席卷。
可宴如筝这句呼喊才刚落下,面前的小男孩已经露出来了极致的厌恶神色。
“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黏黏糊糊怪让人恶心的!”
“实话告诉你吧,日后你终于不再是我的母亲了,待到杜姨进门,你便只是府内的平妻,我们之间,终于没有那恶心至极的母子关系了,每当想起来你是用什么样的肮脏手段怀上的我,都让我恨不能自缢。”
兴许是傅延景要娶杜明菡做正妻的消息太过于让傅家大快人心,就连素日里一贯跟宴如筝没话可说的傅止墨,都能说出来这样一番长篇大论。
那些话,像一根根绵密的针在宴如筝的身上来回穿梭,让她原本冒出来一点火星的欣喜,被冰凉的冷水浇灭。
宴如筝呆呆的看着傅止墨,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锥心刺骨的话,会在他口中说出。
“如今父亲历时七年才与杜姨修成正缘,你就莫要再生是非了,父亲本就被你害的已经够惨了,他如今不过是想跟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这并无错。”
他提起杜明菡时,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的笑,比说的这些话更伤人。

玄师?
原本还在院子里站着的其他人都愣住了,玄师在昭国一向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存在,又怎么会穿的破破烂烂?
“咱家墨儿是被蛇咬了!如今命悬一线也是因为蛇毒,这人一听就是骗子,轰出去!轰出去!”傅老太太将藤椅把手打的啪啪响,一双白胖的手心都打红了。
“老夫人,少爷这病来的奇怪,即便是被蛇咬了,也不会浑身发凉,全身都浮肿呀,也许这个玄师真是个高人?”
“还是咱家少爷的性命重要啊!”
奶嬷嬷跟傅止墨待在一起的时间,以及这些年来的感情,比宴如筝这个亲娘都深。
就是因为傅止墨如今的状况不好,已经是取死之道,傅老太太才会选择直接来找宴如筝麻烦的,她想让宴如筝陪葬。
眼见老太太一言不发,奶嬷嬷只是看了一眼傅延景,转而又看向宴如筝。
侯爷还可以有许多孩子,可少爷到底是夫人拼了命才生下来的。
“夫人,求您,刚刚是奴婢的错,冒犯了您,可少爷到底是您的孩子,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吧?”
奶嬷嬷哭的像个泪人。
宴如筝只感觉心里面好像窝了一块大石头。
理智告诉她不该再对那个早就把她当成生死大敌的儿子抱有怜悯,可......情感上,这七年来她与傅止墨的相处一遍遍在眼前环绕,直到定格在她生产晕厥之前,看见的那个小小的,满是血污的婴儿身上。
做母亲,她不如奶嬷嬷!
“傅延景,我并不知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一个不相干的玄师能预料到府内情况,不管他是不是上门的骗子,但也肯定是有些本事的,玄师一脉一向高深莫测......”宴如筝一双秋水眸,坚定又有力量的看着男人。
“傅止墨即便是对我做了许多错事,但李嬷嬷说的不错,他到底是我儿子,同样......他也是你儿子。”
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要把傅延景拉下水才能解此刻的困局。
当然,宴如筝之所以帮傅止墨说话,也是在为自己谋求出路,就以刚刚傅老太太闯入院子的情况来看,这个老太太分明是冲着要让她也死的心思来的。
她讨厌傅止墨是她的孩子。
却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去请玄师进门。”
傅延景到底松了口。
因为这一场闹剧,宴如筝也被允许跟着众人一起前去傅止墨的院子探望。
面对外人的时候,傅延景还是很有风范的,被管家请进门的这位玄师,果然如他描述的一般既是个罗锅,又穿的破破烂烂。
“见过大师,您......”
傅延景刚想说些场面话,进门以后的这位罗锅玄师却已经抬脚朝着傅止墨的院子而去,并没有搭理他。
宴如筝跟在人后,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她总感觉这个玄师,很眼熟!
可是她阔别那个圈子已经有七年,即便是什么熟人,如今也不好随便相认。
被忽略掉的傅延景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快的反应过来跟在玄师身后,那玄师手拿命盘拨弄,另一个手还在掐算什么,他明明是闭着眼往前走的,却还是走到了傅止墨的院子面前。
“便是这处有人被下了咒杀!”
沙哑的声音,好似破锣打架。
他一锤定音,笃定的模样看傻了一众傅家人,之前还信誓旦旦一口一个骗子的傅老太太,此刻就差跪在玄师跟前了。
“大师,求您救救我孙儿。”
“好说好说,老道途经此处,远远便瞧着贵府黑气冲天,想必是贵府有人被妖邪给冲撞了,正巧又算到贵府有一位尚在垂髫之年的少爷与老道有缘,想收为关门弟子,便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玄师说起来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可......
宴如筝藏在人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之前她还以为这人有几分实力,可是配上现在这段话,反倒是更像个骗子了。
哪有人随便掐掐手指就要收徒的?
可傅家人,此刻已经深信不疑。
余下的事情,傅延景母子也不让其他人跟着了,将所有人都撵在院子外,只是他们母子二人陪着玄师进了门。
傅老太太腿脚不方便,还是傅延景直接背着进去的。
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在这个时候,原本傅家进宫去请御医的小厮,竟然带着御医和杜明菡一起回来了。
宴如筝并不是很想理会杜明菡,尤其是对方那一身的胭脂香气,每次遇上这个人的时候,她总是被冲的头昏脑胀。
偏偏越是想躲着谁,偏遇上。
“妹妹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进去瞧瞧?我知妹妹一定很担心墨儿的情况,不若你我二人结个伴,还是进去看看吧,免得里面傅郎和老夫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也好打个下手。”杜明菡自说自话的就要拉宴如筝的手,她满脸都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宴如筝,好像里面躺着的人是她儿子。
呸,也不对!
那里面的人,很快也要变成她儿子了!
可宴如筝却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当时那母子就没有请她进去,甚至还禀退了左右,不就是不想让人看着,她如今再和杜明菡这么随意的进去。
若是那玄师有什么差错,杜明菡她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这口大黑锅是一定会备在她的身上的。
“你如果想要进去凑热闹,尽管自己进去便也罢了,又何必这般撺掇着我?”
宴如筝直接避开了杜明菡。
她眼底满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线下眼多人杂,而她站的这个地方又有些偏角落,万一这个时候这女人突然摔倒或者是做些什么诬陷她的事情,她就百口莫辩了。
“妹妹,墨儿到底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冷漠无情!”
杜明菡对宴如筝的反应十分诧异。
她在刚进了傅家的大门以后,就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经过,刚刚提议进院子去瞧瞧情况,确实是想着要借这件事情搞点什么,最好是能将眼前人赶出傅家。
可她没想到女人对亲儿子都这么冷漠!
傅家不是说,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傅止墨这个儿子么?如今她已经住到了距离傅郎书房最近的苍月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傅延景定然对这个女人有情!
那日后自己进门了又算什么?
可惜宴如筝根本不搭理杜明菡。
周围稀稀拉拉确实有人望了过来,可下一秒,又被门口出来的人吸引住。
“哪位是小公子的母亲?”
玄师出来以后第一句话就问懵了众人,难道少爷如今的遭遇真与那个毒妇有关?
宴如筝脸色有些难看的望过去,她也想到了这一茬,若是今日傅家非要苦苦相逼,哪怕她拼尽全力也要闯出去。
“小怜,墨儿的情况已经稳住了,但是大师说,还需要亲母以最真诚的心去城外最灵验的玄观,叩拜三千阶求来观内百年香灰,放置在墨儿枕下,仪式才算完成。”
不等玄师解释,傅延景已经开口。
可......叩拜三千阶?
傅延景是昏了头,还是她像傻子!
磕那么多头去求香灰,先不管有没有用,单单只说这么叩拜人都得废了。
“难道小怜你不愿意?”

傅止墨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她之所以还要回傅家,就是因为傅止墨的存在啊!
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身上剥离的一块肉。
可如今,看着傅止墨的憎恶的眼神,宴如筝忽然在心底无力的质问自己,这个孩子不问青红皂白,凭外人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给她这个亲生母亲定下死罪!
她还有带走他的必要么?
宴如筝看向傅止墨的眼神哀伤又悲痛。
“别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满天下的人都亏欠了你似的。”
“你若老老实实在内宅待着,日后好好做个透明人,傅家还有你一碗饭吃,若是不老实,还想出来做个搅家精,我如今也长大了,有些做主的事情也有话语权利。”
傅止墨冰冷的眼神中满是威胁。
宴如筝死死咬着牙关,不争气的眼泪却还是汹涌而出。
七年前在她下山的时候,师父给她算过一卦,说她命中注定有一劫难。
莫非说的便是这骨肉亲情反目?
宴如筝用力按着自己发疼的心脏,不甘心的看向那个七岁稚儿,“傅止墨,你是我亲生的!”
为何就是不愿意听她的一句解释?
“我知道!就因为是你亲生的才让我如此痛恨我自己,才让我恨不得去死。”
他明明才七岁,浑身的戾气却宛若实质,“娘亲,若你真为我好,就该自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去死!”
滔天的恨意似乎蒙蔽了他的眼睛。
那句“娘亲”,是宴如筝盼了多年才等来的,却是为了求她赴死。
直到此刻,宴如筝才幡然醒悟。
傅止墨当然是她亲生孩儿!可在傅止墨的心里,他首先是傅家人,其次才是她的孩子。
稚儿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他忽然朝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几步,低声道:“不然,你以为那些保护你的护卫是如何逃走的,你又是如何好巧不巧撞上马匪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能逃出来!”
宴如筝听闻此言,如遭雷劈!
她甚至猜想过是傅延景为了给杜明菡腾位子才找来的马匪害他,都没有想到她三日前的那场灾祸,是眼前这个小小少年一手策划出来的。
他究竟是多恨自己啊?
宴如筝心底泛着苦涩,再度抬眼看向傅止墨的时候,眼底已经满是清明。
如今,她在傅家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
“墨儿?快离这个不检点的疯女人远一些,到祖母这边来。”
就在宴如筝准备直接离开的时候,门外却依然响起来一道苍老至极的声音。
宴如筝抬眸望去,正好跟傅老夫人那双刻薄至极的眼睛四目相对。
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傅延景和杜明菡。
两人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男人斯文儒雅,女人娇俏柔美,可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小怜,当初我们傅家就是看你可怜才收养你做女儿的,你不知羞耻的爬了义兄的床,坏了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姻缘,这些年老身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实在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荒淫无度的贱妇!”
“我吩咐你去寺里祈福,你是如何摆脱了护卫,与外面奸夫厮混三日的快快老实交代,否则别怪老身无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那厢傅老太太已经忍不住脾气的张口质问。
一句“傅小怜”,再度把她拉回那七年的记忆里,傅老太太面相明明是最富态圆润的样子,可眼下眉眼间的刻薄那么明显!
人的眼睛怎么能跟面相那么不协调呢?
宴如筝的天眼虽然还没有恢复,此刻也该发现不对劲了,好像整个傅家都陷在一层薄薄的纱雾里,那么的不真切。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宴如筝肆意疯长。
傅家为什么非要将她留下,甚至还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打压她?
难道......
“小怜,你确实该给我一个解释,抛开三日不回府之事尚且不论,要求娶明菡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何必为难墨儿一个孩子?”瞧着宴如筝选择沉默,傅延景作为傅老太太的贴心大孝子,当然要站出来。
他们一口一个“小怜”,可哪有正常人给孩子取名叫“小可怜”啊。
哪怕她真是傅家收养多年的养女,日复一日的被唤作“小可怜”,被提醒自己是个可怜的爬虫,真的不会被逼疯么?
宴如筝脸上满是一言难尽,她偏头看向傅延景,忍不住的开口反问:“侯爷何以见得我在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侯爷为何要抛开我三日未归一事不谈?你可知我在路上遇见了马匪差点丢了性命,可知马匪又是如何那么准确找上我去寺庙上香的车队的,又可知那三日,我是如何苟活下来的?”
凭什么把她的安全问题先抛开?
这根本就抛不开!
宴如筝心里并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无尽的哀鸣。
她只心疼自己那无端被浪费的七年光阴。
傅延景当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她面对生死存亡问题的时候,人家正为了要迎娶心上人在城中搅弄风雨呢。
已经恢复了记忆的宴如筝战斗力强的可怕,她嘴角勾了一下,转头又看向傅老太太。
“母亲进门张口贱妇,闭口淫妇,你亲眼瞧见我跟人通奸了?还是我跟人通奸的时候,母亲就在门外守着呢?”
她这话可谓糙到了极致,就差指着傅老太太鼻子骂,老不羞就会睁眼说瞎话!
宴如筝才不让自己受窝囊气。
今日若真的不骂回去,才会让她道心不稳。
周围的人在听了她这话以后,全都瞪圆了眼睛,老太太被她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傅延景和傅止墨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冷漠眼神,好似要吃了她似的。
“妹妹,我知你对傅郎以军功换娶我为正妻这件事情生气,但你的身份依然是他的妻,我们二人是平起平坐的呀,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来作贱傅家门楣?”
柔柔弱弱的女子声音在傅家人最难堪的人时候响起,像是解他们毒的一记良药。
“如今木已成舟,陛下连圣旨都下了,你便是再善妒,本侯娶明菡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改变,你日后还是安分一些吧。”傅延景皱了皱眉继续开口。
虽然眼前的女人与素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但他只当她是被贬为平妻的消息刺激到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安分一些?
宴如筝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傅延景凭什么认为她还会继续留在傅家?
“多说无益,既然侯爷想要纳二色,想来我留在府中也只会给诸位添堵,不如......侯爷直接与我和离吧!”
和离二字才被她说出口,整个院子都陷入了寂静里,显然没想到宴如筝真的敢提这个,傅延景原本还想训斥宴如筝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皲裂。
“和离?”
傅延景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不敢置信一样,虎视眈眈看着她。
他眼底泛滥着晦涩,也不知想来了什么,迈着大步到了宴如筝跟前,试探性的又问:“夫人嫁给我之前便是孤身一人,和离之后还能到哪里去?还是莫要说气话了。”
他探究的眼神,连演都不演了。
宴如筝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只感觉心脏骤然一紧。
强烈的危机意识告诉她,决不能现在承认是自己恢复了记忆。
“你都选择停妻再娶,贬妻为妾,我又何必再留下来当你们夫妻调情的工具?”
宴如筝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你今日做这一出,果然还是为了争宠夺位!”旁边的傅止墨沉不住气的大喊,“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和离?如今陛下已经给父亲和杜姨赐婚,你只不过是个平妻,妾室而已!主人高兴了赏你一封放妾书,主人不高兴了当成畜牲发卖了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