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其他类型 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大结局
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大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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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宝

    男女主角分别是宴菱祯儿的其他类型小说《割肉十年还骂我白眼狼?我不干了宴菱祯儿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咚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荣神医的脾气,周彪早就清楚,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宴菱身上。宴菱给了周彪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好声好气劝着,并许诺自己会帮荣神医来处理草药,以求一个替周家老太爷诊治的机会。“要我说,你早过来学医不就行了吗?学会我老头子的医术,何必总是求我呢?”荣神医恨铁不成钢。宴菱想了一会儿,似不经意道:“等我解决了一些事情,就来找您学医。”荣神医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佯装半信半疑的模样。“真的假的?你可不能骗我老头子哦!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要是被人骗了,我死不瞑目啊!”听到死不瞑目这几个字,宴菱脑中又浮现了上辈子荣神医的死状,心像针扎般疼痛,赶忙道:“怎么会呢?我说过的,绝不会骗您!”“成成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丫头!给谁看病,走,我们现在就...

章节试读

荣神医的脾气,周彪早就清楚,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宴菱身上。
宴菱给了周彪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好声好气劝着,并许诺自己会帮荣神医来处理草药,以求一个替周家老太爷诊治的机会。
“要我说,你早过来学医不就行了吗?学会我老头子的医术,何必总是求我呢?”荣神医恨铁不成钢。
宴菱想了一会儿,似不经意道:“等我解决了一些事情,就来找您学医。”
荣神医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佯装半信半疑的模样。
“真的假的?你可不能骗我老头子哦!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要是被人骗了,我死不瞑目啊!”
听到死不瞑目这几个字,宴菱脑中又浮现了上辈子荣神医的死状,心像针扎般疼痛,赶忙道:“怎么会呢?我说过的,绝不会骗您!”
“成成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丫头!给谁看病,走,我们现在就去......”
确定了宴菱是真心跟自己的学医以后,荣神医心情大好,亦给了周彪一个好脸色。
众人不眠不休赶了一夜路,终于在次日赶到了京城,进了周府。
到了病房以后,荣神医以碍事为由,赶走了所有前来寒暄的周家人。
给周老爷诊脉、下针,又提笔写了份药方。
“用这方子去煎药,一日两碗,喝上半月,他这心疾便可痊愈。”
“这样就行了吗?”接过药方,周彪双手颤抖,仍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请遍了京中的大夫,甚至还请太医过来瞧了,他们都只开了些续命的药材,只是能让他老人家多活些时日,没有一个说过能治愈这心疾。
真的能治好吗?
“不想要?那还给我!”荣神医说着就要拿回那张纸。
周彪赶忙把药方藏到身后,跟荣神医赔礼道歉。
荣神医冷哼了一声,提起自己的药箱,往外走。
周彪跟了上去嘘寒问暖,“荣神医,您赶了一夜的路,还未用过膳,要不先休息一下?府中早就准备好了厢房......”
“不用,我可住不惯这京城的深宅大院。给我准备马车,让我回去。”
周彪只得按照荣神医说的来,让奴仆准备好马车送他回家。
临上马车前,荣神医还不忘关切宴菱:“你什么时候到老夫的草庐里学艺呢?”
宴菱给不出太过准确的时间,只道:“等我处理完一些事。”
“可要我老头子帮你?”荣神医盯着宴菱问着,眼中的关心并非作假。
宴菱唇角微扬,“不用了,荣神医您放心,若是能麻烦到您老人家,我绝对不会客气。”
“哼哼,你最好是。”
荣神医仔细看了宴菱两眼,才上马车。
目送着马车驶远后,周彪又关切起了宴菱,问她可要歇息一会儿。
宴菱摇摇头:“不用了,周叔叔,我先回府。”
周彪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你是我从宴家带回来的,我自然要把你给带回去,给你爹一个交代。”
宴菱没再拒绝。
她知道,周彪这是怕她回去受罚,想要给她撑腰。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呢?
周彪一如他的承诺把宴菱送回了宴府,许是放心不下,他提议把宴菱送回院子里。
宴府的奴仆不敢阻拦,只能看着两人向前。
宴菱沉默无声往前引着路。
宴菱住的小院很偏僻,越往那边走,越是荒凉,周彪心下有几分疑惑,但并未开口。
“周叔叔,我到了,你回去吧。”院子门近在咫尺。
“行,那我先走了......”
周彪正要抬脚,院子门刺啦被打开,一个婆子扭着腰从门里探出了头。
在瞧见宴菱以后,毫不客气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这小贱人一天一夜不回家,一回来还带了个老男人,把你那皮肉生意都卖到府里来!脏了府里的地!”
“马婆子,你说话客气些!这是府上的客人!”宴菱呵斥道。
马婆子是在把周彪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才开腔的,什么样的贵客能穿着这么一身破衣服,一看就是这白眼狼的客人,她犯得着给什么好脸色?
“我呸,跟你这贱人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客人?不偷不抢还算好的。”马婆子叉着腰骂道。
一个在府中不受待见的小丫头,别说骂她,就是打她也不会受罚。
尤其是在知道了主子们对她的态度以后,这些个婆子更是肆无忌惮。
“你这无父无母的小贱人,白吃着将军府的饭,一天到晚不干活,还敢在我面前拿......”
只是马婆子骂人的话还未说完,被周彪一脚踹了出去。
整个人砸在院墙上,疼得浑身打哆嗦。
“哎呦喂,疼死我了!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周彪目光冰冷,看她宛若一个死人:“原来这便是宴家的奴仆,不仅能骂自家的小姐,连我这个上门的客人都要跟着挨骂!”
“来人啊!杀人了啊!宴菱带着一个男人在府里杀人了!”马婆子大声嚷嚷起来。
她嗓门大,声音洪亮,不一会儿就有婆子和家丁举着扫帚前来。
只是那棍子还未落到周彪身上,就被他一脚踹的老远。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马婆子在瞧见这场面后,吓得屁滚尿流往后面爬,她哪里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一边爬,还不忘一遍喊着:“杀人了啊!来人啊,救命啊!”
这里的热闹终于惊动了主院的人,宴如玉持剑带着一队兵卫前来时。
看到的便是这一院子躺在地上的奴仆,还有一个不停叫唤的马婆子。
再瞧那站在门口的宴菱和周彪,宴如玉想也不想怒吼着:“宴菱,你发什么疯,把自家的下人都给打了!”
“你是想翻了天了吗?”宴如玉说着,当即就想踹宴菱一脚。
只是他还未碰到宴菱,那抬起的脚就被周彪给踢了回去,甚至逼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周叔叔,她做了这样的错事,你怎么还维护她?”

“什么大小姐,我呸,她就是宴家养大的一条狗罢了。狗尚且知道看家护院,她连狗都不如,给她送的饭,不如喂狗......”
哐当一声瓷器砸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宴菱全身发麻,胸口似万箭穿心般疼痛。一片雾蒙蒙的黑暗中,逐渐有什么光照亮了眼前。
光?
自从她被人刺瞎双目后,再也没有见过阳光了,她是在做梦吗?
宴菱忍住身体的不适眨了眨眼,眼前的环境熟悉又陌生,这是宴家的祠堂?
宴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越过脚边的一滩稀粥与碎碗片,还未踏出门栏。
一道身影逆着强光走到了屋前,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冷斥。
“宴菱,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偷拿祯儿的养母留给她的财物呢?你知不知道她找那东西找疯了?”
“祯儿流落在外十年,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你替她享了十年的福,你亏欠她这么多!怎么能如此伤她?”
“大哥说你不服管教我还不信!你才来了祠堂就想走,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亲人?”
宴菱呆呆地望着眼前一脸厌恶的宴如弦。
她二哥......不是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吗?尸体还是她从死人堆里拖回来的。
怎么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十五岁那年,那一年,失踪了十年的宴祯被找了回来。
全家对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是捧在手心,如珠如宝。
宴菱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只是宴夫人思女成疾,养在身边的孤儿。她把所有的一切让给了宴祯,把她护在身后,可总是会闹出一些误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在欺负宴祯。
宴祯因为她病了,他们便取她的血给宴祯治病。宴祯被烟熏了眼睛看不清,他们便刺瞎了她的双眼。
后来宴家兵败如山,她曾经舍命相救的哥哥把她挂在城楼,指责她勾结胡人,出卖大军,造成无数伤亡,让她受万箭穿心之刑。
好在一切,还有重头再来的时候,宴菱激动地落下了一滴泪。
瞧见那颗眼泪,宴如弦微微一怔,宴菱来家里的这十年,他从未见她哭过,便是她伤得皮开肉绽,也是轻轻皱了下眉头。
“如果不是你做得这么过分,家里人不会罚你跪祠堂的,那毕竟是祯儿养母留给他的东西。”宴如弦稍稍缓和了语气。“你先去给祯儿赔礼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再去爹娘面前认个错。”
“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是啊,这一年胡氏四十大寿。
宴菱没钱,便当了块玉佩,准备在胡氏寿辰那日给她买份礼物。
宴祯却弄丢了养母留给她的荷包,急得从早哭到晚。说那里面装的不仅是钱,还有养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这时候有奴仆站出来说是她偷了宴祯的荷包,还把里面的钱花了。
宴菱竭力自证,但百口莫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偷了宴祯的荷包才有了钱,把她关进了祠堂,让她反省。
那时候她嘴笨,性子倔,不肯认错,吃了好大的苦头,关了一个月才从祠堂里出来。
上辈子她连命都赔给宴祯了,区区几句道歉算什么。
“我错了,是我偷了祯儿妹妹的荷包,我去和她道歉。”宴菱低下头,藏起眼中的冷漠。
见宴菱松了口,宴如弦满意的点点头,“那你现在去吧!祯儿心善,只要你道歉,便会原谅你的。”
得了宴如弦的首肯,宴菱往外走去。
一路上的奴仆对她指指点点。
“家主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麻雀飞上枝头也当不了凤凰,要我说,这样的人留在宅子里也是个祸害,真是白费了夫人的一片善心。”
“我都恨不得打她一巴掌,替祯儿小姐出口恶气。”
这些恶意的声音宴菱上辈子听过很多次,每次听到后都会难过不已。
她总觉得自己愧对宴家的养育之恩,便拼命弥补这一切,讨好宴家的所有人,可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养育之恩?她早已用自己的血肉偿还得一干二净。
这辈子,她再也不欠他们的了!
正院,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是晏将军夫人胡氏的寿宴,因宴将军在边关立下大功,前来巴结送礼的宾客不少。
胡氏的贴身嬷嬷板着脸把宴祯拦在了院子外:“菱小姐,今天是夫人的寿辰,夫人说过不想看到您。”
这位嬷嬷对她一向冷漠,在宴祯回来后更是如此。
宴菱垂下眼眸:“我是来给宴祯道歉的。”
那嬷嬷冷哼了一句,语气更加不屑:“菱小姐稍等片刻,我让人去寻小小姐。”
宴菱围墙外的树下站了片刻,便有一个丫鬟前来引路,引着她去了后面的花园。
走到那假山石处,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面容清秀的柔弱少女一蹦一跳跑了过来。
“姐姐,听丫鬟说你找我......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宴祯语气懵懂,眼神担忧。
“我没事,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对不起,宴祯,我不该偷拿你养母给你留下的荷包,是我的错!都怪我偷了荷包,让你伤心了这么久。在祠堂跪了一夜,我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宴菱平静说着这些话,眼神毫无波澜。
上辈子她向宴祯低头道歉的次数不少,亦为她割肉取血,几句话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姐姐,没关系的,找回来就好了。我们是一家人,姐姐你需要用钱可以跟我说,你要的,祯儿都会给你的,如果这不是我养母留下的东西,祯儿自然不会问你讨回来…”提到荷包这件事,宴祯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哭腔。
“祯儿,你的脾气也太好了,怎么让她一个养女骑在你头上,你才是宴家的正牌小姐!”
“就是,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赶出宴家得了。”几道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一群闺秀携手从假山的另一边绕行而来。
瞧见这忽然冒出来的一大帮子官家小姐,宴菱亦是平静无比,这样的巧合上辈子发生过很多次了。

府里的管事又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宴菱屋内的桌椅板凳、床架子全换过了一遍。
宴菱把自己的几本书单独找个柜子放了起来,其他的原封不动。
绿草看起来很安分,只在每日送饭和端茶倒水的时候敲门,就这么平静过了两日,宴萧然才派奴仆过来,提了上门道歉的事。
宴菱自然答应。
马车是府上备好的,宴菱只需按时前去,她到的时候,宴如玉和宴如舟早已坐在马上捏着缰绳。
瞧见宴菱,宴如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如玉,别这样!”
“少管我的事!爹只喊我上门道歉,没让我给她个好脸色!”
宴如玉的声音很大,大到宴菱坐在马车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候在马车旁边的奴仆把头垂得厉害,紧盯着脚尖,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撞主子枪口上了。
宴菱懒得去计较这些口舌之快了。
跟狗吵架,没必要的。
几人一上门,就受到了周夫人的热情款待。
周夫人姓隗,面若圆盘,笑容可亲,是一位很和蔼的妇人。
“你们来的倒是不巧,府上来了客人,他正陪着客人在书房商议要事呢!”
“周伯母,可要改日登门?”宴如舟拱手礼貌问着。
“改日做什么?你们坐上等片刻就是,我府上新得了些好茶,刚好坐下来品品。”隗氏热情地把几人带往了正厅,茶水点心招呼着。
尤其是宴菱,周夫人热情拉着她的手说着家长里短,甚至还想邀她在周家住上几日。
宴菱懂周夫人热情的原因,礼貌婉拒了。
隗氏倒也不馁,对宴菱的热情依旧。
宴如玉坐在一旁捧着茶盏,望着一旁热闹的场面,心中不屑。
宴菱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从未见宴菱和母亲有这般亲热的时候,对着一个外人反而如此热切,可笑至极。
若不是为了家族,为了父亲,他今日才不会来。
几人等了两刻钟,终于等来了周彪。
听夫人说宴家的几个孩子过来,周彪便直接猜准了来人。
“你们怎么来了?”周彪神色淡然,转向宴菱时却带上了几分温柔。
“周叔叔,我今日和弟弟妹妹前来,是为前几日的事情跟您道歉。”宴如舟率先上前道。
“阿玉,过来,给周将军赔礼道歉。”
宴如玉走了过来,按照父亲的吩咐,老老实实把道歉的话说了一遍。
对于周彪在府上打人的事,虽然是那府上下人不对,可在宴如玉眼中,也有周彪不对之处,他凭什么这么得理不饶人!硬要为宴菱出头呢?
奈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得对着周彪低头:“周叔叔,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说完宴如玉端上了一杯茶。
周彪把宴如玉的不甘尽收眼底。
顾及到一旁的宴菱,周彪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让她在宴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他接下了那杯茶,一饮而尽,拍了拍宴如玉的肩膀。
再同往常那般,似长辈那般和几人寒暄了几句。
宴如舟松了一口气。听周彪说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不能久陪几人,便也打算离开。
这离开的话还未说完,隗氏说老太爷想要见宴菱一面。
宴如舟二人只能看着宴菱离去。
宴菱前几日来了一趟周家,去过老太爷的院子,对来路仍有几分记忆,看着下人带她穿过重重的回廊与院墙,知道自己这去得并不是老太爷的院子。
再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周彪时,宴菱心中释然。
“菱儿,那日是周叔叔冲动了。宴萧然可有对你如何?”周彪关切道。
他从未想过,宴菱在宴家会是那样的处境。那日发了一通脾气后,他很担心。
可第二日宴萧然就找他赔礼道歉,这让他心中的担忧稍缓。
宴萧然是个要脸面的人,也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对宴菱如何吧。
“父亲处置了奴仆,给我换了新的,也给我院子里面添了不少东西。”宴菱原原本本说着。
周彪虽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放心。他们若真的对宴菱好,怎么会让府中的下人如此轻慢她。
“你可有别的想法?”周彪关切道。
在宴菱来之前,周彪已经想过了。他也替宴菱准备了些后路,为她谋划。
只是具体如何,还得看宴菱本人的想法,他不好擅作主张。
“有。”宴菱轻声应着,黑白分明眼眸带着坚毅,“我想请周叔叔您,帮我和宴家撇清关系。”
在说出这句话后,宴菱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更没恨意连绵。
宴家对她的养育之恩是真的,对她的绝情也是真的。
她本就是原上的野草,树底的蚍蜉,深要靠自己撼动宴家这棵大树谈何容易。
只是,若什么都不做,就是便宜了她们。
“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若是需您出手相助,我会直接告诉您。”
周彪点头!
“阿菱,在此谢过。”宴菱上前行礼。
周彪上前扶了扶,“你这是做什么?你喊我一声叔叔,便把我当叔叔就是了。”
“若有其他的事,你也可派人来传话。我周彪说过,周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说完这些话,周彪又派奴仆把宴菱送回去。
回去的路跟来时的路是一样的,只是在路过一处凉亭时,宴菱瞧见那亭子里多了几个人。
一个华服年轻男子背对着她坐着,看不清面貌。
外头守着几个护卫,一看就不是周家的人。宴菱的视线从他们腰间的佩刀掠过时,瞧见那刀鞘上覆着的黑色石头,心中愕然。
这是帕托石,在大晋很少见,因其价值不菲,只有一些达官贵人会收藏着。但在北唐,这石头却是便宜不少,只是寻常配饰。
他们是北唐人?
周叔叔为什么会认识北唐的人?他们便是先一步来找周叔叔的客人吗?
上辈子大晋与胡人打仗时,北唐撕毁两国和平条约,趁乱攻下大晋五座城池。
朝廷只得临时从边关抽调数万将士,去北唐占领的土地边上防守。以至于边关兵力空虚,胡人趁机南下,甚至后面天下大乱,群雄相争。
若她还是上辈子那个为宴家死心塌地的宴菱,自然是要怀疑周彪有什么不良用心,是否里通外国,会危害到宴家。
只是活了两辈子,宴菱知道。有的事,不能只看外表。
如今两国盟约尚在,双方之间通商往来不少,便是官吏之间有所往来,亦是寻常。
再加上周彪上辈子一直镇守边关,边关离北唐千里之遥,仅凭眼前的几人,宴菱是不会相信他做叛国之事。
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待宴菱走后,周彪出了院子,见到亭前几人,唉声叹气。
“连公子,你就是在我府上坐到地老天荒我也不可能把人给你变出来。往事已矣,公子早些回去吧!”
“若是被齐大人知道公子在我府上待了一日,我可是要遭殃了哦!连公子行行好吧!”
坐在凉亭中的华服男子转过身来,面容清冷如冬夜寒星,他一双凤眸含雪,语气平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年没有消息我明年还会再来,周将军,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会来问......”
周彪一声长叹,被落叶掩在尘土间。

第二天宴菱醒来时,院子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为首的是宴萧然的贴身奴仆。
“小姐,老爷给您准备一处新院子,小姐可要过去看一眼,缺了什么,奴才给您补上?”老仆殷勤问着。
“不必了,就原来的院子!”
宴萧然给她换了哪里的院子她大概能猜到,无非是靠近宴祯和宴如玉他们的院子,宴菱不喜欢跟他们当邻居。
她并不在宴家待太久,没必要换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见宴菱开口拒绝了,老仆又介绍起了院子中的其他人。绣房那边的准备给宴菱量量身段,做些新衣服鞋子。
府里还要另外给宴菱挑上几个嬷嬷和丫鬟,伺候着她。
还有账房那边发月银的管事,既给宴菱发上月例,又要给她打些首饰面头。
这一切,都是按照宴家小姐的待遇来的!
“小姐,若是缺了些什么,您跟奴才说,奴才立马给您准备着。”
“我喜静,院子里不需要太多的丫鬟婆子,其他的就一切从简。”
主子说不要是一回事,他们不做就是另一回事。
忙完那些琐事的事情以后,老仆又把府上空闲的丫鬟婆子喊了过来,让宴菱挑上一些。
一大堆的丫鬟婆子涌入宴菱的院子外,排成队一队一队进来。
宴菱在小丫鬟堆里看见了双喜!
双喜个头不高,站得又靠后,在人堆里并不显眼,她便踮着脚,努力让自己出挑些,想让宴菱看到自己。
宴菱对她的动作了然于胸,目光从她身边划过,很快就转移到了她处。
双喜踮着脚站了半天,没什么力气,一时脚上打滑,不受控制往旁边砸去。
砸在了身边一个头稍高的丫鬟身侧,那丫鬟横眉竖目,直接把双喜推了下去。
这一下,便带倒了更多的人,一群小丫鬟唉声连连。
“怎么回事?一个个干什么呢?”当即有管事训斥道。
“管事,我被人推倒了!”
“管事,都怪她!”
“管事,是这个小丫鬟先来撞我的!”
三五个丫鬟站了出来,指着躺在地上的双喜。
双喜面上涨红,一时间手足无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们都是最下等的使粗丫鬟,干的都是院子里的粗活。今日听说宴菱选贴身丫鬟,便一个个凑了上来。
宴菱在宴家不受待见的事她们清楚。
虽然她们私底下也偷偷说过宴菱的闲话,嘲讽过她。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想当一等丫鬟的念头。
当上一等丫鬟,那可是小半个主子,不光月钱能涨几倍,吃住也能比之前好。
见宴菱盯着那群丫头,面上瞧着似不太开心,管事便主动道:“小姐,这丫鬟毛手毛脚的,我让他们先带下去,给您再换一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慢着!”宴菱忽然开口阻拦。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宴菱的目光落在双喜身边的几个小丫鬟身上。
几个人欣喜报上了名字。
“刚刚,你们刚刚哪几个被推倒了......”宴菱又问。
小丫鬟们不明所以,还是一个个说了出来。
唯有站在双喜左边,个头稍高的丫鬟没被推倒。
“那便是你了!”宴菱指向那个丫鬟。
那个头稍高的丫鬟叫绿草,当即大喜过望。
“多谢小姐,奴仆以后一定好好服侍小姐。”绿草弯腰给宴菱行了个礼。
“只要她一个,剩下的退下去吧。”宴菱说完就向院外走去,绿草快步跟了上去。
剩余众人大失所望,纷纷从院中离开。
唯有双喜跪坐许久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滴茫然的泪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菱小姐会选那个人呢?是她不好吗?
是她不够强壮,不能当凌小姐的丫鬟吗?
回到院子后,宴菱让绿草住进了马婆子的屋子。至于马婆子,应当不会再回来了。
“日后你住在这里,院子里的事都交给你负责。”
绿草心里美滋滋的,菱小姐就选了她一个丫鬟,这日后得多看重她啊!
“我的屋子你不用进!里面的东西你也不用管!其他的,你自己看着来......”
不用进小姐的屋子里,不贴身伺候在小姐身边吗?
见宴菱进屋以后,立马把屋子门给关上了,绿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样?
她日日都听其他的丫鬟说,祯儿小姐选中的那个丫鬟日子有多滋润,不仅能捡祯儿小姐的旧衣服穿,还能每日吃上肉。
怎么到了她这里,竟然是跟使粗丫鬟差不多?
不管了!反正她当上一等丫鬟了,这府里的月钱不会少她的!其他的,她也会得到的!
绿草咬牙,进屋子里收拾东西。

“周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你可把事情的原委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是宴菱院子里的婆子误会了!我已经赔礼道歉过了!可周将军太过维护宴菱,硬要跟我们宴家对着来!”
宴如玉怎么都想不明白,周将军那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被一个宴菱蒙蔽。
“这事只能等爹回来了再处理。”宴如舟眉头微皱。
周将军这样的态度,他们再盲目撞过去,说不定会惹得他更加不快。
“那宴菱呢?那丫头故意挑拨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怎么能让她好过?”宴如玉忿忿不平。
这一切都是宴菱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宴菱,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不是说,等爹回来了再说吗?周将军本就护着宴菱,若她再有个不痛快,跟周将军告了状,你能把她怎么办?如玉,别冲动,别去招惹她!”
宴如舟再三叮嘱,可宴如玉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好端端地惹了一身骚,罪魁祸首却躲在那个院子里面痛痛快快的!
凭什么?
-
宴菱回到房中后换了身衣裙,坐回桌前细细想着。
前十年她住在边关,每日出去骑马练武,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
跟着宴家人回京城的路上,胡氏每天对她耳提面命,说京城的规矩不一样,京城女子都是深居内宅,娴静温柔。
若跟之前那般随意出入,定是会丢了宴家的脸。
她便甘心把自己困在这小院子里,成为他们心中那个乖巧的女儿,听话的妹妹。
想起往事,宴菱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
只希望她在离开宴家前,能过上这么一段安生的日子。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宴菱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凑到门边,便安静下来。
宴菱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微冷:“谁?”
“菱小姐,是我。”双喜拍了拍胸口,喘了一大口气!
菱小姐忽然开口,吓死她了!
宴菱推开门,见到双喜捧着个碗站在门口。
瞧见她碗中的东西,宴菱明白了她的意图。
“菱小姐,听说您回来了,就过来给您送饭了!今天厨房蒸了包子,我给您装了两个过来。”双喜开心递上包子,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不用了,我不饿!”宴菱面色平淡拒绝了她。
双喜一愣,想了片刻:“菱小姐您是在外面吃过了吗?那我晚上再来给您送饭。”
“不用了,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也别来我院子里给我送饭。”
“为什么啊?菱小姐您是不喜欢吃包子吗?那馒头呢?”双喜追问着,想起之前宴菱接下了自己的馒头。
“凌小姐,您喜欢吃什么,我尽力给您送些过来。”她只是个小丫头,每个月的月钱很少,好在她在厨房任职,若是想要点什么菜,可以用些银钱来打点里面的厨娘。
对上双喜诚挚且热切的双眸,宴菱仍旧冷冰冰道:“我吃什么饭,轮不到你一个厨房的小丫头来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别再来找我!若是再烦我,我就去找你的管事嬷嬷。”
双喜僵在原地,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上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见宴菱砰地一声关上门,她站了片刻,抿了抿唇,搁下那陶碗才肯离开。
许久以后,院子里沉寂无声,宴菱只听到风吹树枝的刷刷声,才终于打开门,捡起地上的碗。
包子已经凉了,宴菱咬了一口,里面的馅儿是温的。
她刚刚回来的那几天,还有奴仆给她送饭,虽只有一菜一汤,但起码是热的。宴菱在边关吃过不少苦,只要有饭吃,她并不嫌弃。
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去厨房用饭都受到阻拦。
宴菱回想起上辈子,自己从祠堂出来以后,还是有奴仆给她送饭的。
既要打定了主意要咬宴家一口,这些小磨难又算什么呢?
宴菱默然吃完了包子,把陶碗放到了书桌旁边。这陶碗缺了好几个豁口,就算那小丫头不拿回去,也没人苛责她吧。
宴菱在桌边坐了一下午,院子里陆续响起了好一阵脚步声,但并未停在她门头,宴菱倒也无所谓
直到,傍晚时分,终于有一阵脚步声停在她门头。
“菱小姐,您在里面吗?老爷请您去书房。”屋外的小厮拍门喊着。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宴菱应着,跟着小厮一同去了书房。
她到的时候,天已经昏黑了,纸窗上投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火苗轻轻跃动。
宴菱跟随着奴仆一同进去,很快,奴仆退了下去,屋内只留她和宴萧然。
“阿菱,今日的事,我让下面的人查清楚了。确实是那马婆子口不择言得罪了周将军,跟你无关,那婆子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周将军那边,爹希望你能去一趟,解释一下......”宴萧然语气温和说着。
宴萧然今年快五十岁了,边关的风沙不仅没让他苍老多少,反而将他的气质打磨得更加出尘,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宴菱听着耳边的声音,恍然与上辈子的记忆重叠。
“阿菱,祯儿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你让让她吧......”
“阿菱,女子在战场上不宜出太多的风头,若是有个闲言闲语,你日后不好嫁人。领军功,你还是别去了。”
“阿菱,崇行伤你事出有因,他如今已是军中要职,爹不能动他,你的眼睛我会请大夫来的。你本就是个闹腾的性子,如今出门不便,也好。”
“阿菱,你杀了太多的人,敌军围城,如今为了全城的百姓,只能用你来平他们的怒火,你别怪爹......”
这就是她自小孺慕的养父,说是疼她爱她,事事为她着想。
从头到尾,他都对自己没有任何真心!
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所谓虚伪二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宴菱垂下眼眸,压下心中痛苦的情绪开口:“马婆子口不择言时,我劝阻过。周将军那里,我早已解释过了。若是周将军心中怒气难消,阿菱也没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