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玄幻奇幻 三魂至尊虞渊厉锋全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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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苍天

    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渊厉锋的玄幻奇幻小说《三魂至尊虞渊厉锋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逆苍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暗月城,有四大家族,分别为辕家,赵家,黄家和虞家。不止是城内各项收益,城外的矿山、药草林,也都是由四大家族共同持有。甚至于,连暗月城的城主,也是由四大家族轮番来竞夺。赵家和黄家,在之前百年,都曾取代辕家,掌控了暗月城的城主权柄。在四大家族当中,黄家把控着诸多矿山、石场,开采的珍稀金铁,特别的矿石,大多归于黄家。虞家,则是掌握着暗月城周边,大片的药圃林场,种植的灵药灵草。至于赵家和辕家,收益主要是在城内,暗月城主要的商街,租金大多都入账城主辕家。而赵家,在暗月城有诸多商铺,城内的酒肆、银楼,还有诸多交换材料的商铺,很多都由赵家把控着。黄家和虞家,获取灵石材料的方式,几乎都是在城外,赚的是辛苦钱。辕家和赵家,则是以更体面,更舒服的方式,...

章节试读


暗月城,有四大家族,分别为辕家,赵家,黄家和虞家。

不止是城内各项收益,城外的矿山、药草林,也都是由四大家族共同持有。

甚至于,连暗月城的城主,也是由四大家族轮番来竞夺。

赵家和黄家,在之前百年,都曾取代辕家,掌控了暗月城的城主权柄。

在四大家族当中,黄家把控着诸多矿山、石场,开采的珍稀金铁,特别的矿石,大多归于黄家。

虞家,则是掌握着暗月城周边,大片的药圃林场,种植的灵药灵草。

至于赵家和辕家,收益主要是在城内,暗月城主要的商街,租金大多都入账城主辕家。

而赵家,在暗月城有诸多商铺,城内的酒肆、银楼,还有诸多交换材料的商铺,很多都由赵家把控着。

黄家和虞家,获取灵石材料的方式,几乎都是在城外,赚的是辛苦钱。

辕家和赵家,则是以更体面,更舒服的方式,去获得更多的利益。

不仅如此,连城外矿山、药草的全年收益,辕家和赵家,也同样占有一定比例份额。

所谓四大家族的三境比斗,就是依照家族实力,重新分配城外矿山、石场和药圃、林场的比例。

至于城内的,被辕家和赵家牢牢所把持的,黄家和虞家却是极难插足的。

……

城东,所属于辕家的一座宅院深处,两个巨大木桶内,分别浸泡着蔺翰羽父女。

盛满了木桶的暗绿色液体,恶臭味扑鼻,隐隐还能看到一些毒虫从中漂浮出来。

漂浮出的毒虫,小小的虫身,很快就变得坚硬,皆是中毒而亡。

身中“鼋血丹”剧毒,已奄奄一息的蔺翰羽,屈辱地垂头看向胸腔,他能感受到在中丹田位置,有诸多毒虫汇聚,正在吸吮着源自于“鼋血丹”的血毒。

随着毒素的离体,他的神智逐渐清晰,可内心的愤怒,却始终未褪。

另一边,强忍着冲天恶臭味,还有那些毒虫附体的蔺竹筠,双眸紧闭,悲愤欲绝。

父女俩,万没有想到,会在虞家遭受如此打击重创,不仅未能得偿所愿,还差点赔上性命。

“虞渊!”

两人在内心怒喝。

“不是我,将你们从虞家,从虞渊手中带出来,弄清楚解毒的方式,你们父女已经死了。”辕莲瑶如鬼魅般,冷不防现身。

月色如水。

明亮月光下的她,一身紧窄的银白裙袍,婀娜的身段,宛如一条有着白鳞的美人鱼。

“咯咯!虽说,这解毒的方法,有一些另类,但毕竟也是奏效的嘛。”辕莲瑶的目光,在蔺翰羽父女身上游移不定,让两人愈发觉得难受憋屈,“这里是暗月城,希望你们蔺家,后续不要再乱来!”

“寒阴宗的吕上师,就在城外!她要是得知小女,遭受如此厄难,绝不会善罢甘休!”

蔺翰羽深知眼前的女人,背景深厚,单单抬出蔺家来,未必就能压制,所以拿寒阴宗来说事。

“哦,对了,有个消息忘了告知你们。”辕莲瑶扯了扯嘴角,笑容古怪地说道:“城外的守卫,在一个山洞处,发现了激烈战斗的痕迹。那位寒阴宗的上师,应该已经被杀,而且尸骨都没找到。”

“什么?”

父女两人齐喝。

“实不相瞒,我觉得在虞渊背后,另有高人相助。”辕莲瑶神情肃然,“你们两位毒素褪尽以后,最好早些离开暗月城。先让蔺家,让寒阴宗弄清楚了,再来做计较。可千万什么都不清楚,就莫名其妙地死在暗月城,我还要负责,向蔺家和寒阴宗交代。”

一番半提醒,半威胁的话说完,城主大人便在父女两人,无比惊诧困惑的目光下离去。

……

城中,灵宝斋,后院。

体型健硕,甚至显得有些臃肿的赵东升,肥硕的十指,佩戴着七枚,各类金银宝玉镶嵌的戒指,奢华夸张。

在他身前的玉石台面,摆放着一把剪刀,一块玉牌,和一把铁尺。

三样物件都是奇珍,皆释放出淡淡宝光,有异乎寻常的灵气波荡。

“骊龙剪,如假包换的灵器,品阶嘛,也不算高,三品而已。”

赵东升慢条斯理地,摸了一下那乌黑剪刀,一抹黝黑光亮,犹如传说中的骊龙,似在剪刀内,被猛地激活唤醒,“三品灵器,在暗月城不算顶级,也有人能出的起价。可我觉得,你小子……并不在其列。”

他面带笑容,以审视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来客,“坦白讲,我之所以愿意见你,只是因为近期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迹。”

讲话间,他圆滚滚的身躯,慵懒的往宽敞的躺椅中仰卧,没有再去介绍那块玉牌和鉄尺,“我若是没有猜错,你真正想要的,也就是骊龙剪吧?”

“不错。”

虞渊背脊挺拔,不亢不卑地,面对着赵家的第二代掌舵者,“我打听过,知道你们赵家灵宝斋的这把骊龙剪,很适合我姑姑。所以,我今日过来,所求的就是骊龙剪。至于其余两样,我暂时并无兴趣。”

“嗤!”

灵宝斋名义上的掌柜秦安,禁不住讥笑出声,麻杆般瘦高的他,站在赵东升身旁,显得如此的另类奇葩,“虞家小少爷,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这把骊龙剪刚到灵宝斋时,你姑姑虞郦就第一时间来了。”

“我至今都记得,她当时念念不舍的样子,可你知道,她为何没有能够将这把骊龙剪带走吗?”

不等虞渊回答,秦安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她出不起价!”

赵东升的躺椅,已幅度夸张的上下摇晃起来,“我灵宝斋可不是什么慈善地,没有足够多的灵石,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讲话间,他随意的抬起手,示意秦安送客。

人,他见过了,好奇心,也已经满足了。

虞家这位苏醒的小少爷,在他眼中,的确有些奇怪不凡。

可他们赵家灵宝斋,乃做生意赚钱的地方,再巧舌如簧的人,只要空着手来灵宝斋,他都没有兴趣,耐着心思去侍候。

眼前的虞渊,连盛放灵石的布袋、皮袋都没,显然就是空手而来。

空手来灵宝阁,就已经意味着是对他,对赵家的不尊重!

“听闻,令爱赵雅芙的境界,已在蕴灵境停滞。”虞渊上前一步,直视着赵东升的小眼睛,“赵小姐比我小一岁,按常理来说,蕴灵境后期修为,也不算差了。但你我都知道,她在通脉、蕴灵两境,进阶极快,明明是有机会,和我那未婚妻一般,早早踏入黄庭境的。”

“吱呀!”

不断摇晃的躺椅,缓缓停了下来。

灵宝斋名义上的掌柜秦安,神情不善,冷冷道:“我家小姐的修行,与你何干?”

赵东升黄豆般的小眼睛,同样迸射出寒洌光芒,一股浑厚如山岳的灵力气机,骤然笼罩到虞渊身上。

霎那间,虞渊那挺直的背脊,都被迫弯曲。

赵东升从躺椅中慢吞吞走下来,身型挺拔之后,竟比此时的虞渊高出一头,宛如一座巍峨肉山,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小女修行一事,不劳虞少爷操心。”他轻藐地扯了扯嘴角。

一股磅礴巨力,轰然压迫而来!

虞渊闷哼一声,膝盖承受不住地,猛地弯曲,眼看就要跪下来时,他突然低喝道:“赵叔,可曾听说过,隐龙湖的所谓‘养幼龙’?”

恐怖压力,顷刻间泄去。

虞渊吸了一口气,再次站直,目光如炬地,望着赵家第二代掌舵者,“我带着诚意而来,之所以敢于空着手,是因为我知道,赵叔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隐龙湖,养幼龙,你在说什么?”秦安奇道。

“你去前院,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赵东升脸色深沉,佩戴着七枚戒指的两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你随我来!”他直朝着后院的厢房而去。

玉石台面的骊龙剪,和那明显价值不菲的玉牌和鉄尺,他都没多看一眼。

虞渊尾随而入。

“你怎知隐龙湖?!”

后院厢房中,赵东升分明显得有些焦躁而不安,那些木质墙壁中,悬挂的一幅幅山水画,随着他的讲话,竟释放出青耀宝光。

只望了一眼,虞渊便知晓,这间厢房有秘阵能隔绝声音,和灵识的探察。

非阴神境者,是没有办法通过灵识,偷听到发生在厢房内的话语的。

“我想知道,温养在令爱体内的那条幼龙精魄,隐龙湖有没有得到你们赵家的许可?”虞渊不答反问,“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赵东升神色一变,“你都知道什么?”

“赵叔,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虞渊彻底淡定下来,他已经看出,因为女儿的麻烦事,这位赵家的二代领军者,内心方寸大乱了。

赵东升犹豫良久,轻轻点头。

“嘿,原来是得到许可的。”虞渊洒然一笑,“这么说来,你们赵家背后,真正的靠山,就是隐龙湖了。”

“可以这么说。”赵东升也不隐瞒,“你既然知道隐龙湖,知道所谓的‘养幼龙’,又知道小女雅芙所面临的困境,还敢站在我面前夸夸而谈……”

赵东升手臂在胸口交叉,浑身危险气息直线飙升,“那么,你若是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说辞,我恐怕就不能容你活着离开了。”

“那条本体真身,并不在此,而一缕精魂温养在令爱体内的幼龙,应该已经死了。”虞渊微笑着,神态轻松,“你知道,令爱也知道,不过隐龙湖,可能未必知道。幼龙死在外面,只剩下一缕精魂,隐龙湖若是知晓,定会牺牲令爱,以那一缕精魂,还有早先潜藏起来的龙血,助那幼龙再生吧?”

赵东升神色如常,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或者你们赵家,不想牺牲赵雅芙,还想背着隐龙湖,偷偷实行‘吞龙’的计划,可是如此?”虞渊沉喝。

“是又如何?”赵东升咧开嘴,嘿嘿狞笑起来。

不管虞渊这段时间如何风光,他已经准备痛下杀手,将虞渊灭杀于此了。

赵家欲要实施的“吞龙”大计,若是走漏风声,给隐龙湖知道,恐怕会遭受灭门之灾,他绝不容许此事,有丁点的意外发生!

“不就是‘吞龙’吗?”虞渊轻笑一声,“赵叔,相信我,我能帮你!”

……


“虞渊!”

“赵溪!厉锋!保护好虞渊!”

辕莲瑶和赵正豪,几乎不分先后地大声疾呼,神色焦急。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隐隐看出,那位想要成就阴神的血神教使者,因虞渊的一番话语,已将其视为了最大威胁!

而此刻,辕莲瑶因朵朵性命相修的莲花,被其以血色彩带打散,气血和灵力紊乱,正处于虚弱之际。

辕莲瑶,已没法在第一时间重聚力量,向虞渊伸出援手。

赵正豪先前,忙于援救赵家族人,还有他儿子赵东升,距离虞渊也太远。

而无影无形的阴神,牵动着血色彩带,则是迅如闪电奔雷!

“要你话多!”

赵雅芙在一旁,白了虞渊一眼,旋即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拖着他就往后退。

“蹬蹬蹬!”

虞渊不受控制地,被她给拽的,连连暴退。

从她小手传来的力道,极为蛮横霸道,令虞渊都暗暗吃惊,心道:“幼龙精魂,长期温养于体,在不知不觉间,令她的血肉之躯受益,竟强健如此。”

对赵雅芙的身体状况,他又多了几分新的认识。

眼看危机来临,赵溪、虞炜和厉锋,加众多暗月城的守卫,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都化作血肉城墙堵在前方。

灿烂的灵力光幕,从他们体内,还有他们的器物中,逐个绽放而出。

虞渊凝神一看,就望到诸多湛蓝、银亮、绿幽不等的灵力光幕,如护盾般,或腾空而出,或挡在众人身前。

——皆是拼命防御的架势。

很明显。

面对着那尊尚未成形的阴神,赵溪等人都自知毫无还手之力,只想尽可能地阻拦一下,好让辕莲瑶腾出手,让赵正豪能及时赶到。

入微境的辕莲瑶,面对驾驭血色彩带的那尊阴神,都被瞬间击溃。

他们,便是能阻挡片刻,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爷爷正赶来!”

赵雅芙的小手,紧紧抓住虞渊的臂膀,因太过用力,让虞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赵小妹,你别太紧张,稍稍冷静一下可好?”虞渊龇牙咧嘴,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她手背,让她安静下来,说道:“我才通脉境,灵力还没能流转浑身血肉经脉。你体魄又太强悍,你下意识地用力,对我已是折磨。”

他这么一说,赵雅芙顿时醒悟过来。

“你这人,难道不知道害怕么?”赵雅芙松开手,盯着他的眼睛,从中真没有瞧见半点恐惧,“那尊阴神,是想要杀你啊,你怎么不怕?”

虞渊摞起袖子,看了看有着五个明显血红指印的臂弯,“你要是再不松手,我担心先被你给杀了。”

话罢,他才正视那条飞逝如虹的血色彩带,眯着眼,道:“至于他么?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虞大哥,你臭屁的很没有理由。不过,倒是很有魅力呢。”赵雅芙莫名心安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能活下去,不死的话,那就更有魅力了。”

“噗嗤!”

也在此刻,数名迎向那尊无形阴神的,暗月城的守卫,被彩带洞穿躯体。

如被血矛穿透而过!

那几位守卫,周身灵力,如气泡爆灭,身形软软落地。

厉锋红了眼,冷喝道:“血神教!”

飞逝的彩带,稍稍在那几具尸身处缓了一缓。

众人都注意到,那些暗月城守卫的尸体,转瞬间,就变得干瘪。

鲜血,一一融入那条血色彩带!

“你?”

赵雅芙盯着虞渊看,发现这位被父亲惦记,说是有可能助她“吞龙”的神秘少年,脸色漠然,眼神未变,似根本没有因为那些保护他的暗月城守卫的死亡,而心起波澜。

“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她暗自腹诽。

“看来,我的确是判断无误了。”虞渊冷笑,“在这个杀我的关头,竟然还不忘记,将那些守卫鲜血抽离。若是血神教,真正凝炼成功的阴神,根本无需如此。”

顿了顿,他再次道:“既然是这样……”

“怎样?”赵雅芙急道。

御动血色彩带的,那尊肉眼不可见的血神教阴神,如今分明饱饮鲜血,又要再次作恶。

更远处,虞家老爷子,两手都要将木椅扶手给抓碎。

“大伯,别紧张,那混小子一点不怕,该是有所依仗的。”虞郦嘴里劝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也一瞬不移地,凝望着虞渊,心道:“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

在她心中,真正苏醒过来的侄儿,已成为虞家的顶梁柱,主心骨。

她真的希望,虞渊能迅速成长,独当一面,重振孱弱虞家的声威!

岂能,刚刚瞧见一丝希望曙光,就昙花一现?

“别死啊!”她在心中祈祷。

虞渊突然一声暴喝:“厉大哥!”

神经绷紧的厉锋,一激灵,下意识地高喝回应:“我在!”

“仔细看好!”

一把把灰褐色沙尘,被虞渊从袖口扬起,就在众人头顶挥散起来,“看‘显神尘’的动向,锁定那尊阴神方位,然后请你全力下手轰击。”

灰褐色沙尘,迎风吹散。

飞扬的沙尘,如幕布般,突然覆在一抹看不见的影子上。

那影子,仿佛穿了一件灰褐色的沙尘衣裳,从无形状态,瞬间显形!

“显神尘”乃虞渊在辕莲瑶的帮助下,特意凝炼出来,针对的就是无影无形的阴神!

此沙尘,没有任何攻击效果,唯一的用途,就是能显现出阴神活动轨迹,锁定其方位!

“厉锋!动用霜雷之力!”辕莲瑶的眸中,突显一丝明亮神采,“快!”

“嗤嗤嗤!”

一束束银灿灿电芒,从厉锋的短矛疾射而出,电芒深处,隐隐可见一点点,碎小的冰晶,暗含着微弱的雷霆之力。

霜雷决,便是厉锋苦修多年的法决!

低阶的霜雷决,兼有寒霜和雷霆异力,只是因灵诀等阶较低,真能牵引聚涌的雷霆之力,仅有一丝半缕而已。

然,即便是一丝半缕,也是雷霆之力!

而雷霆之力,恰恰就是此类脱离血肉躯体,纯魂灵状态的致命克星!

“显神尘!你怎会有显神尘,你究竟是何人?!”

仿佛身穿灰褐色衣袍的,那位血神教的使者大人,猛地尖利地怪啸。

啸声中,充斥着惊惧和不安。

他停留在那条血色彩带处,正全力以灵识,牵动着彩带,汲取其中鲜血的精华,根本想不到会因“显神尘”给显形出来。

显形出来,虚幻阴神,也无惧很多攻击。

可雷霆之力,却是世间所有魂灵恐惧之物!

何况是,他还只是尚未凝炼成功的阴神?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束束银灿灿的电芒,就穿射而来。

霜雷银电内,那些碎小的雷霆之力,对他而言,宛如强硫酸。

“啊!”

凄厉痛苦的惨啸,从那灰褐色的“衣裳”内传来。

众人都注意到,被那“显神尘”给裹着的,那尊血神教的所谓阴神,很轻易地被厉锋的霜雷银电穿透。

如一个人躯体,被凿开了,一个个拳大洞口。

“真要是凝炼后的阴神,一念动,便能迅疾避开。”虞渊嘴角满是嘲弄,“可惜是个半成品,才缔结不久,才能脱离血肉离体,还没熟悉纯魂灵的形态。仗着阴神的无形,就以为能大杀四方?”

“你,你,你是谁?”

那位血神教的教徒,虚幻魂体,忽化作一片片,四散着飘零。

没有一片,胆敢接近虞渊。

或者说,他不敢去接近,修行“霜雷决”,能通过“显神尘”确定他位置的厉锋。

“此人的半吊子阴神,已受重创。”虞渊微微一笑,对厉锋说:“麻烦厉大哥,就盯住那一片片分裂的阴神碎片打。只要所有碎片,都被一一碾碎,这位血神教的前辈,也就死透了。”

“好!”

厉锋提着银亮短矛,呼啸而去。

辕莲瑶趁着这段时间,也恢复过来。

不远处的赵正豪,虞璨等人,眼看局势瞬息万变,虞渊已经脱困,反而那位血神教的使者,狼狈地四散飘落,都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一尊,血神教的阴神,就这样在虞渊的安排下,要被打的魂飞魄散?

……


苏家的那个苏!

偌大一个银月帝国,敢这般底气十足,自报家门为“苏”的,除了那个苏家,还能有谁?

帝国,炼药世家,苏家!

“苏家!”

秦安,还有那些围过来的赵家仆从,都悬崖勒马般,一一顿住。

无人胆敢轻举妄动。

苏家,乃帝国排名前三的大家族,家族底蕴比蔺家都高出一截。

银月帝国的诸多家族,军队,零零散散的修行者,都是向苏家购买丹药,连帝国皇族也不例外。

苏家自身,除了栽培供奉着炼药师外,同样有强大的修行者坐镇。

如此强盛家族,可不是暗月城目前三大家族,能够比拟的。

秦安很清楚,他侍奉的主人——赵家,应该是不愿意招惹苏家族人的。

还有一点。

苏家,可是他们虞家的上家!

虞家种植的灵药、灵草,都是向苏家供应,苏家如果不大量购置,虞家的灵药、灵草,就很难变现,化作一枚枚灵石。

毕竟,虞家只是药材的供应者,而没有自己的炼药师。

没有炼药师,去将那些灵药、灵草,炼制为一枚枚丹药出售,那些药草的价值,可就大大缩水了。

可以说,苏家直接拿捏着虞家的命脉!

有这么一层关系,苏家的这位丫头,要虞渊割爱,将那把白纸扇让出,他还能怎样?

一念至此,秦安悄悄向那些仆从示意,要他们别乱来。

其实,也不消他说,听闻苏家两个字的赵家仆从,都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不再剑拔弩张,不再对一老一小虎视眈眈。

“可以让给我么?”

苏妍又一次开口,自然且随意地,望着虞渊。

她很有礼貌,似乎并不是咄咄逼人,而是在打商量。

那位老妪,则是眼神玩味,一副看笑话的态度。

什么虞少爷,在自家小姐面前,在报出苏家名号后,还不是吓傻了?

“好漂亮的丫头。”

半响后,虞渊才回过神来,啧啧称奇地说:“你很不错,竟然慧眼如炬,瞧出那把白纸扇的玄妙。奇怪,以你的小小年纪,应该没太多经历,怎么能感悟出,附在那四个字上的意味?”

——他提都没提苏家。

仿佛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位,乃苏家小姐!

苏妍眼眸,澄清如深谷湖泊,她也有些讶然,“你,也感应出了?”

说我小小年纪,你很大吗?

她在心中哼了一声,又一次说道:“这把白纸扇,还请割爱给我。我叔叔,应该去你们虞家拜访了,回头我会为你们虞家,说几句好话的。”

本以为,这位暗月城的纨绔,只是因为看上自己的美貌,故意找茬的。

没料到,这位虞家少爷居然不是草包,还真的瞧出白纸扇的不凡。

这让她,不由高看了虞渊一眼,对虞家的印象,都稍有改观。

“白纸扇,我不让。”虞渊突然微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苏妍睁大眼。

刚刚滋生的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

那位老妪,不由冷哼一声,厉声说:“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家小姐,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蹬鼻子上脸了!”

“我说,这把白纸扇,我不让。”虞渊再次重复一句。

秦安和赵家的那些仆从,都脸色怪异,都觉得虞渊恐怕是疯了,居然为了一把白纸扇,去招惹苏家族人。

你可是虞家少爷,你即便是要胡来,也应该有个度吧?

一把扇子而已,何苦为家族招惹麻烦?

他们都想不通,也看不懂。

老妪一声嘶啸,无数灵能风暴,就要从她袖口飞出。

“好了。”苏妍黛眉好看地,皱了皱,阻止了老妪的乱来,旋即向虞渊点了点头,说:“不让就不让,扇子我丢下了。”

那把白纸扇,被她随手扔在地上,掉头就走。

老妪狠狠地,盯着虞渊看了两眼,阴恻恻地说:“小子,你会为今天的举动后悔的!”

“哦。”虞渊不冷不热地道。

生恐小姐有什么意外,那位老妪丢下这番话,赶紧追出去跟上。

主仆两人,就在空旷的街道,渐行渐远。

“虞少爷,为何?”

好半响,掌柜的秦安才捡起那把,被苏妍随手扔掉的白纸扇,递给虞渊,疑惑地问:“一把断裂的扇子而已,何苦和苏家过不去?我看那丫头,在苏家地位恐怕不低,兴许真能说得上话呢。”

“苏家……”

虞渊扯了扯嘴角,道:“虞家在暗月城,被黄家打压多年,苏家可曾说过话?苏家所做的,只是压低药草的价格,趁火打劫罢了。什么上家和下家的,自己不够强的话,根本没有人重视你。”

此言一出,秦安一脸若有所思。

他在暗月城主事多年,也听说过很多,知晓一些内幕。

虞家老爷子,被打断两腿,被黄家欺凌时,苏家确实没有说过什么。

苏家,还真的在虞家每况愈下时,将收购灵药、灵草的价格,压低了一些。

可是……

虞家,只能供应药草给苏家啊。

除了苏家,银月帝国没有第二个,能大量购置药草的家族了。

别的帝国,更加不现实了。

“扇子,我就不客气了。”

接过白纸扇,虞渊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再看灵宝斋别的物件,打声招呼,便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街道,他一手握住白纸扇,感受着其中浓郁的,仿佛化不掉的悲伤。

他的心境,也受其影响。

不由自主地,他沉浸在过往,想起上一世的一幕幕,想起当年的那些遗憾事。

“有点像……”

先前,在那苏妍转身,说出苏家大名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神。

并不是被苏家的大名镇住,而是他面前的苏妍,很像他前世的一位故人。

离去的苏妍,模样和神韵,和那位有太多相像之处,所以才令他精神恍惚,半响方回过神来。

他的那一生,比起境界高深的修行者,确实很短暂。

可比起凡人,其实还是要长很多的。

他也有过几段感情经历,也曾留有很多遗憾,其中有一段遗憾,令他抱憾终身,至今难以释怀。

那段感情,初始时,他觉得会很短,沉沦后,觉得会很长很长。

可最终,还是仓促地结束了,令他留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前世的他,苦苦寻求修行之路,想要去拥有更多的寿龄,也是希望能再续前缘,希望能够和那位重聚,能相伴久一点。

只可惜,他的寿龄已到尽头,而对方,却有着近乎无尽的寿命。

没错,那位乃卓越的大修行者!只要不死,万载寿龄轻而易举!

他选择了放弃,不敢去见,无力去面对。

因为终究要天人永隔。

但他,还是心存一丝奢望,于是,在生命的末期,他苦苦地寻求转世再生之路。

为此,他不惜精研毒丹,背负恶名骂名,甚至令宗门蒙羞。

只求再生,只求来世再见。

他最终成功了!

时隔三百年,他再次降临这片天地!

并且,终成功踏上了修行之路!

这一世,他也拥有了无尽可能,有希望如她般,有无尽的寿龄!

“以你的天赋和资质,三百年只是弹指一挥,姓纪的,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虞渊仰望着,天源大陆的方位,心中溢满无穷悲伤,只欲迅速破境,抵达破玄,凝炼出阴神阳神,以大自在而去。

“啊!”

突然间,他手心火辣辣的痛疼,并下意识地丢掉那把白纸扇。

万千思绪,瞬间被打散。

看着掌心,钢针穿透般的血洞,望了望那把染血的白纸扇,他岂会不知怎么回事?

“苏家的臭丫头,望着温柔恬静,没料到下手竟如此狠毒!”

……


“吱嘎!”

虞璨猛地按着木椅,就要霍然而起,“城主!你在说什么?”

在他背后,虞渊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悄声说:“爷爷,莫要着急,先坐下来再说。”

虞璨茫然落座,扭头看着他,眼中全是困惑,“你刚说的,城主答应过你,会保证你平安无事的?”

“爷爷,你不要多问,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虞渊轻声说。

“城主?”

黄家的黄琛,竟然也呆愣住,“我没有听错吧?”

既分胜负,也要分生死,不应该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吗?

按计划,他是打算先挑衅虞炜,再让黄滨激怒虞渊,最后以较大的利益分配,诱导虞渊出战的。

为何,这个提议由城主辕莲瑶给说了出来?

“不合规矩啊,处处都不合规矩。”辕家那边,守卫长厉锋,连连摇头,望着辕莲瑶的目光,皆是诧异。

明明是你说,一切都要合乎规矩的啊?

不经过抽签, 直接选定两人作战,就已经违背规矩了。

你还指明要分生死?

“简直就是胡闹啊!”

厉锋觉得头都疼。

四大家族的族人,在辕莲瑶表态,指明虞渊、黄滨一战可行,且要他们分生死之后,都炸开锅。

所有人都在喧哗,在大声议论。

暗月城的三境比斗,举办了一次次,从没有一次,如今次般荒唐,且儿戏的。

“稍安勿躁!”

辕莲瑶神态懒散,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把木椅来,浑圆臀部径直落座,她在诸多长辈面前,仪态大方,却不怒而威,“黄琛,我知道你们黄家的事情,如今你能做主。黄滨,又是你儿子,分生死之局,你可答应?”

“嘿!当然答应!”黄琛哈哈大笑,凶悍的目光,突然落向虞炜,还有虞璨身上,“老实说,没有城主大人的提议,我也会这般提议!”

“分生死之战,要双方同意才行。”辕莲瑶点了点头。

“虞炜兄,只要你点头答应,若是虞渊获胜,城外我黄家一切矿山,未来三年的收益,有三成归你们虞家。要是虞渊输了,这一战,我们黄家分文不要!”黄琛掷地有声地,开出了条件来。

虞渊胜,黄家割让利益,虞渊输,黄家不要药圃灵草的收益。

这,分明是只想要虞渊死!

“你怎么说?”辕莲瑶轻声一笑。

“同意。”虞炜木然道。

“啊!”

众多虞家族人,都惊叫起来,都觉得今天的虞炜,出奇的反常。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虞璨以无比陌生的眼神,望着虞炜,又望着虞渊,“你是不是和大伯谈过什么?”

虞炜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这让他很自然地联想起,更加不正常的虞渊。

虞渊轻轻点头。

“城主大人?”虞璨再问。

“爷爷,你看好就是了。”虞渊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说道:“你孙儿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这般说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阔步向辕莲瑶走去。

所有的视线,都在这一霎,聚集而来。

“他,就是那位死而复生的虞家少爷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嘻,模样挺俊逸的,不比那黄滨差呢!”

“浑浑噩噩了十七年,才刚刚苏醒,就要被虞炜牺牲了?他即便也是通脉境,又岂能是黄滨对手?”

“依我看,虞炜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害死他!他死了,虞炜就能稳稳成为虞家家主!”

“不错,他可是老爷子的亲孙子,苏醒之后,自然会威胁到虞炜的家主地位!”

有阴谋论者,都觉得虞炜答应辕莲瑶和黄琛,是存着私心,想害死虞渊,以免虞渊在将来,威胁到他的地位。

“虞渊哥哥,加油哇!”

从赵家那边,突传来一声悦耳响亮的鼓舞声。

虞渊去看时,就见到赵雅芙甜甜笑着,用力地挥着手,“我知道,你肯定会赢的!这次事情结束,小妹还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呢。”

“好说!”虞渊点了点头。

途径虞炜身旁时,虞炜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一切小心。”

虞渊“嗯”了一声,没有和他做过多交流,而是询问辕莲瑶,“第一战,战场在哪一个高台?”

“诺。”辕莲瑶抬手,点了一个她对面的高台,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没太多讲究,先死一个,就算结束了。”

“呼!”

黄滨纵身一跃,率先落向那高台,站在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喝道:“虞渊,不久前,我在城门前说过,当时会让你过去。但,你胆敢参与通脉境之战,我是不会再让你过。我,真的会打死你!”

“呵。”赵溪抬起头,终正眼,看了一下黄滨,旋即便暗暗摇头,“大哥,还有雅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啊。”赵东升装傻充愣。

“你们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虞家那傻小子了。蹊跷,处处透着蹊跷啊。”赵溪好奇地,盯着赵雅芙,“不会是,你喜欢上那个傻小子吧?我不记得,你们两个有接触过啊?”

“第一次见面。”赵雅芙摊手表态,又突然咯咯一笑,“不过,我对虞渊大哥的印象很好呢。”

“印象好?”赵溪皱眉,于是愈发好奇,观察着虞渊。

和黄滨不同,虞渊慢条斯理地,沿着台阶,走向那座四方高台。

从始至终,虞渊都表现的异常平静。

黄滨对他的挑衅,大声的嚷嚷,他聋子般,似压根听不见。

赵溪瞳孔一缩,眼神微变,“古怪!”

“看出什么了?”赵东升饶有兴趣地追问。

“黄滨很慌乱,他明明境界更高,战力更强,是稳操胜券的一方。”赵溪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反观虞渊,太平静,太淡定了。似乎在他眼中,这种注定要死一个的战斗,根本不算什么。”

“嗯,前戏而已。”赵东升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到底有什么情况?”赵溪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不安,他下意识地望向阴沉天空,本能地感觉出一种压抑感,“大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脑子便不好使。”

“不愧是我弟弟,你这直觉,当真是厉害。”赵东升点了点头,“静观其变吧。”

给他这么一说,赵溪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

“小郦,小渊儿不会有事吧。”

眼看着虞渊上台,老爷子心中七上八下地,拉最近的虞郦追问。

虞郦低垂着头,“应该没事的。”

“你,还有小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虞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了。

“别问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小渊儿,给我弄出了一个趁手灵器,我相信他的安排。”虞郦道。

“灵器?”虞璨又是一惊。

“好了,别问下去了。”虞郦急了。

“哎。”虞璨叹息。

……

“请!”

虞渊上台,气定神闲地站稳,然后以怜悯的目光,深深看着黄滨,“你记住,害死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父亲,还有你爷爷。”

他看向黄家那边,一位瘦巴巴的老头。

老头子眯着眼,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就没有讲过话。

黄家的一切决策,他都交给了儿子黄琛,自己缩在那儿,如置身事外。

“我会死?”黄滨哈哈怪笑,“我会死?看来,你那痴傻的怪病,还没有治本!”

“别废话了,我等很久了。”嗑着瓜子的城主大人,不耐烦地催促,“时间很紧,别耽搁了。”

后面一句话,她是对虞渊说的,只是没有几人能听懂罢了。

……


“小姐,为什么不教训教训那小子?”

离灵宝斋很远了,老妪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那样的草包少爷,通脉境的修为,居然敢违背小姐的命令,不知好歹。”

“教训过了。”苏妍微笑道。

老妪先是困惑,待到她注意到自家小姐,掌心有微茫吞吐时,顿时反应过来,“呵呵,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如此。”

“那位,虽然不识好歹,但却不是草包。”苏妍若有所思地说。

“他比小姐你,还要大一些,才通脉境,这还不是草包?”老妪哼了一声,说道:“此人的修行天赋,可以说是很差了。没太大的变故,这辈子恐怕没有可能,晋入破玄,注定一生碌碌。”

“不,不一定。”苏妍轻轻摇头,“境界,并不能说明一切。还有,因为你不曾关注暗月城的虞家,所以不清楚一些事情。”

“如虞家这般,侍奉巴结苏家的小家族,有太多个了。虞家,在这些家族中,都是不起眼的。”老妪有些惊讶,“小姐你怎会关注虞家?”

“通过别人。”苏妍微笑着,说道:“蔺竹筠,在帝国小一辈,可是和我齐名的人物。她的未婚夫,我自然听说过。”

“传言,那个傻子?”老妪惊愕道。

“不错,他就是传言中的,那个虞家的傻子。”苏妍点头。

“啊!”老妪愈发吃惊,“不对吧?刚刚所见的那家伙,只是愚蠢些,灵智并没有问题啊?”

“你只听过那个傻子,不知道近期在暗月城,发生了很多事。”苏妍边走边说,“这个傻子,被蔺家的恶奴谋害,死而后生,重新活过来了。然后,他像是突然开了窍,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老妪愣了愣,“真的假的?”

“听说是这样,至于真假,天知道。”苏妍来到一幽静的宅院,看着门前的苏胤,奇道:“叔叔,你去过虞家了?”

苏胤就是在等她,点了点头,说道:“虞家老爷子,折断的两条腿医治好了。另外,我能看出,他跌落的境界,也在慢慢恢复。”

苏妍很惊奇,“我听说,他当年腿断时,来我们苏家求过药?”

“嗯。”苏胤暗暗皱眉,道:“家族供养的几位炼药师,看过伤势之后,都说很难。他当初的境界问题,更加的麻烦,几乎不太可能恢复。除非,我们苏家耗费大代价,才有几分可能,令他痊愈。”

“结果?”苏妍问。

“结果就是,家族内部衡量了一下得失,觉得不值得为他虞璨,去动用那么大代价。”苏胤也不遮掩,明言:“然后,我们就告诉他,他的问题解决不了。其实在那时,我们就放弃他了。”

“那现在,他不是好了?”

“是好了,究竟是谁出手,医治好他的,他不肯说。我们苏家求贤如渴,能医治好他的炼药师,绝对是苏家最需要的那类人!”

“这样啊,叔叔,不久前暗月城有大动荡,黄家被扫荡,你可知内情?”

“辕莲瑶那个女人,瞒的很深,什么都不说。蔺翰羽,蔺竹筠父女两个,回归蔺家之后,对暗月城的剧变也忌讳莫深。我只知道,蔺家和寒阴宗,都在暗月城吃了瘪,触了霉头。”

“呀,这小小的暗月城,似乎还有点意思呢。叔叔,我们再待几日看看。”

在灵宝斋偶遇虞渊一事,她只字未提。

……

入夜。

虞渊在自己的房间,为自己涂抹药膏,包扎那只受伤的手。

那把白纸扇,就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忽然想起安梓晴。

紫衣丫鬟若在,哪里需要他动手,肯定会帮他涂好药膏,帮他将手包扎好,还会心疼的嘘寒问暖。

“呵,我想多了,那丫头阴神境的行为,岂会真的是我丫鬟?”

他轻轻皱眉,凝视着窗外,思忖道:“她,为何偏偏在虞家?她在虞家,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虞家有什么吸引她,能让她长时间逗留?”

阴神境中期的安梓晴,在血神教恐怕都身居高位,出身非凡。

而且,还是真身本体,陪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多年。

“之所以选择我,作为我的丫鬟,应该因为我之前愚钝。那样的我,才不容易通过种种细节,看出她身上端倪。她呢,不论白昼夜晚,都方便自己的行事,不用担心我会发现,不用担心我干涉她。”

“可她,潜隐在虞家,是奔着虞家来,还是暗月城别的事情?”

“布置血祭法阵的,是她师兄,她只是在最后,知道我和辕莲瑶的谋划,才暗中动手,重创了辕秋舫。”

“那么,别的都是她师兄负责,她都在做什么?”

虞渊脑海中,都是关于安梓晴的疑问,不明白这位血神教出身的高层,为何会待在暗月城,待在小小的虞家。

“苏家丫头,坑害我一次,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目光转移到那把白纸扇,他小心翼翼地,再一次抓起来,看着上面的血迹,他想起苏妍的模样,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前世的那位。

无穷无尽的悲伤,从白纸扇上的“慧极必伤”四个字涌入,和他此刻的情绪混杂。

虞渊渐渐失神。

白纸扇上的慧极必伤四个字,仿佛慢慢变大了,从中透出的那股悲伤感,愈发浓郁。

半夜时,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从虞渊所在的楼阁起,蔓延到整个城北虞家,却并不继续向外散逸。

虞家内部,仿佛自成一片天地,禁锢着那股悲伤。

隐而不发。

城主府,地底密室修行的辕莲瑶,忽从沉思中惊醒。

入微境的她,灵识如水般,延伸向外。

很快,她便轻“咦”了一声,从端坐状态站起。

如深夜一道艳影,她悄无声息地漂浮,落在城主府最高的楼阁顶,站在暗月城最高处,眺望远处。

“城北,虞家。”

她轻声嘀咕着,神色怪异。

闭上眼,以灵识感应,她能感到城北虞家,白茫茫的一片,被一股浓郁的悲伤淹没。

仿佛有白茫茫的雾团,笼罩着城北虞家,令人捉摸不定。

然而,睁开眼,会发现灿然星空底下,城北虞家什么都没,也没有一点嘈杂声,显得异常安静。

“有点古怪。”

几乎同时,又有一人身披羽翼制作的宝衣,站在暗月城半空,远远看向城北。

那件羽翼打造的衣衫,不仅能令她凌空,还能起到半隐形的效果。

除非,有入微境者以灵识感知。

“神羽天衣,苏妍?”

暗月城的城主,环绕着一朵朵鲜艳莲花,虚空飞逝而来。

刻印在雪白羽翼的隐形阵法,被悄然撤销,苏家的绿衣少女,在璀璨夜空下,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见过辕姐姐。”

苏妍在空中,缓缓施礼,从容地说:“姐姐可是也感觉出,北边的那家族,有一点点的古怪?”

“是虞家。”辕莲瑶解释。

“猜出来了。”苏妍嗯了一声,忽主动邀约,“月色如此清美,不如姐姐和小妹一起,过去近距离观摩一番?”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