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现代都市 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全文
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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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乾戚良骥的现代都市小说《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全文》,由网络作家“江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相国寺吗?”秦乾眼睑微合,依稀记得他三年前诞辰那天。秦薇蔚求了一块大相国寺的玉佩欲赠与他,祈求顺福安康。那时秦墨已经返回秦家有段时间,父母也将他赶出了府中。面对秦薇蔚的礼物,他当时感动到不能自已,觉得苦心疼爱的妹妹终究还是没有忘了他。但那日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他宛若一个透明人,无人关注。就连秦薇蔚的那枚玉佩,最终也变成了秦墨的礼物。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终究没了他的位置。如今面对这迟了三年的玉佩,秦乾反而不想要了。他摆了摆手,淡淡道:“秦小姐有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玉佩你还是送给别人吧。”秦薇蔚不禁咬紧嘴唇,满脸委屈:“兄长,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你若是在神机营受了委屈,为何不给家里说呢?”“我相信秦墨哥哥,绝对不会放任你...

章节试读

“大相国寺吗?”
秦乾眼睑微合,依稀记得他三年前诞辰那天。
秦薇蔚求了一块大相国寺的玉佩欲赠与他,祈求顺福安康。
那时秦墨已经返回秦家有段时间,父母也将他赶出了府中。
面对秦薇蔚的礼物,他当时感动到不能自已,觉得苦心疼爱的妹妹终究还是没有忘了他。
但那日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他宛若一个透明人,无人关注。
就连秦薇蔚的那枚玉佩,最终也变成了秦墨的礼物。
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终究没了他的位置。
如今面对这迟了三年的玉佩,秦乾反而不想要了。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
“秦小姐有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玉佩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秦薇蔚不禁咬紧嘴唇,满脸委屈:“兄长,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你若是在神机营受了委屈,为何不给家里说呢?”
“我相信秦墨哥哥,绝对不会放任你被欺压的。”
“秦墨?”秦乾冷笑一声,满脸讥讽:
“我在神机营过得如何,你不会真以为秦墨一无所知吧?”
“说不定我这一身伤口,少不了他的‘关照!’”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秦薇蔚的面色红白相间,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气急道:
“胡说,秦墨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你就是对秦家现在安稳的现状怀恨在心,想挑拨离间!”
“难道你就没有问问自己,当初若不是你野心勃勃意图造反,险些连累全家,我又何必去当庭对供!”
“你只是被罚入宫三年,可知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提心吊胆了三年,中间吃了多少苦!”
“而且这些年若是没有秦墨哥哥上下打点,你哪里有命回来?”
“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反而血口喷人!”
“早知如此,你不如死在神机营里好了1!”
秦安闻言顿时大急,扯着对方衣袖:“小姐,慎言!”
但泼水难收,这些诛心直言已经尽入秦乾耳中。
他高大的身躯一阵踉跄,只感觉到吼中一甜。
我的野心?
我拖累了全家?
我拖累了秦墨?
秦乾看着眼前的姑娘,只感觉到莫大的讽刺。
当年若非她出庭拿出伪证,自己又何至于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那封造反的伪证从何而来。
他默默吞下血水,闭上双目,心若死灰。
“秦小姐,且回吧。”
“你和我,早已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秦薇蔚却一脸倔强,冷声道:
“兄长,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你也知道。”
“秦府上下如履薄冰,实在经不住波澜了”
“既然兄长已经回到秦家,还希望兄长放下过去的一切,安心养身就好。”
“别在拖累我和秦墨哥哥了。”
“他如今在朝堂之上正炙手可热,实在经不住波澜了!”
“若是兄长执意和秦墨哥哥过不去,莫怪我再也不认你这位兄长了!”
此言一出,屋内落针可闻。
秦安难掩心头悲哀,无奈的垂下了苍老的头颅,白发在无力颤抖。
秦乾双眸如海,难掩虚弱的的消瘦面颊上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
只有秦薇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自小便知道,这位兄长将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以往这样威胁,无往不利,想必这次也不意外。
很快兄长便会低头,去向秦墨哥哥认错,至此以后,秦家便会一直平安下去。
末了许久,秦乾终于缓缓开口,但却远远超过秦薇蔚的预料。
“秦管家,劳烦你送客。”
“我身子乏了,便不奉陪了。”
说罢,他扭头返回里屋,没有片刻犹豫。
“怎…怎么会?”秦薇蔚缓缓张开樱唇,舌尖发麻,从未想过秦乾居然敢忽视自己。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语的屈辱涌上心头。
她不由分说,红着眼眶就要冲入屋内向秦乾套要个说法。
“兄长,难道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秦安却一把拦住了她,苦口婆心道:
“小姐,饶老奴无礼,这三年来少爷他真的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秦薇蔚撕扯樱唇,水润的眸中满是委屈。
她怎么样也无法相信,以前那个温柔体贴,对她无物不允的兄长如今会变得如此不通人性。
“秦爷爷,我…我只是想送给礼物给兄长,何错之有?”
秦安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小姐,没有说你送礼物,别人就一定要收,天下可没有这个理啊。”
“可他不是别人,是我兄长!”
“可小姐,当初伤害少爷最深的人,也是你啊。”
秦薇蔚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悲哀的摇了摇头。
“这怎能怪我,当初若不是他蓄意谋反,差点牵连全家被灭满门,我又怎么会举报他。”
“我如今肯先低头,带着礼物过来,便是心存修缮关系的心思。”
“可惜,是我太傻,现如今他的,早就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兄长了。”
“不但拒绝了我的礼物,还将我拒之门外。”
“我早该听秦墨哥哥的话,对他彻底死心。”
说罢,秦薇蔚缓缓松开双手,任由她辛苦从大相国寺求来的玉佩脱手而出。
“啪!”的一声脆响。
玉佩化作残片崩落满园,纵然寻回,也难以恢复原状。
......
那日过后,秦乾在秦府内倒是难得讨要了几天安宁。
以至于秦安来送饭的时候都难掩心头喜悦。
“少爷,你的伤口已经结疤,代表愈合的很不错啊!”
秦乾点了点头,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
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秦安,我想出去一趟。”
秦安的笑容呆滞在脸上,逐渐变得为难起来。
“少爷,咱们不是说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没法让你去见老夫人啊。”
秦乾摇了摇头,“若是实在见奶奶困难,我并不像强求。”
“但我这次出去,是想出府一趟。”
秦安的神情变得更为惶恐。
“少…少爷,你出府做什么。”
秦乾眼神一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去国墓一趟,亲自祭拜当初为了守护大夏捐躯的将士。”

咻!
话音刚落,几人立即散开。
衙役并未打算公平对阵,齐齐摆开架势,意把秦乾围困住。
可几人刚一行动,秦乾就已看穿他们的心思。
大夏第一军神绝非浪得虚名!
几名衙役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若不是因为莫须有的谣言,他依然手握重兵,在战场上挥斥方遒。
几名衙役见他没有动,几人互相交换眼神,立即起势。
呼!
一人从秦乾偷袭,冲出硕大的拳头。
“看招,小子!”
衙役挥出一拳,对准秦乾后脑勺击去。
小安等人见状纷纷往周围退去,他们手无寸铁,根本不敢跟衙役动手。
看着秦乾即将被重击,小安紧张的捏起拳头。
他没想到这个秦家人竟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可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你们这三脚猫工夫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秦乾冷笑一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接住对方的攻击。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顺势往前一拉。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偷袭的那名衙役手臂已经断掉。
“啊!”
“你敢对衙役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其他几名衙役看到同僚受伤,立即大声叫嚣。
同时,他们的手上动作没有停下。
几人纷纷出手,对准秦乾上下盘同时攻击。
秦乾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漆黑的杀意流转。
当年他敢于在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都能全身而退。
哪怕现如今重伤未愈,也不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欺辱!
“唰!”
几人始料未及,就被秦乾一击横踢腿全都打倒在地。
看到倒地的几人,秦乾并未停下。
他冲过去,对着几人又是一顿暴揍。
秦乾将三年神机营所受的折磨,全都爆发出来。
一番教训后,衙役彻底焉了,不断求饶。
“公子饶命......”
几名衙役没料到遇上硬茬,竟无视他们身份,公然开打。
承天府数十级台阶下的围观百姓也全都愕然。
“这人究竟是谁,怎如此厉害?”
“他胆子真是太大,竟敢在承天府外殴打衙役,不要命了?”
“果然是跟随秦贼的人,无法无天!”
秦乾收起拳头时,也听见百姓的议论。
他此时内心,只剩下一片苦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因为三年前的谣言,但凡有一点牵连都能扯上关系。
可见,这些烈士家眷受到过多少非议。
秦乾深呼一口气,收敛思绪。
此刻,从承天府内走出一行人。
秦乾看过去,从带头那人的官服制式一眼认出对方身份。
承天府府尹,王思明。
“何人在我承天府外吵闹,成何体统?”
王思明满脸怒容,扫视一圈众人,大声质问。
“大人息怒,这群流民在府外寻衅滋事,属下欲驱赶反被暴揍一顿......”
看见王思明出来,被揍的衙役连忙爬起来诉苦。
得知自己手下被揍,王思明怒目而视,更加恼怒。
“岂有此理,此等刁民也敢在承天府闹事,全都抓起来!”
听见府尹下令,小安等人都慌了神。
虽说早有心里正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一旦被抓进去,必定又是好几天下不了地。
旧伤加新伤,身体更加承受不住......
秦乾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本是想看看王思明如何处理。
没想他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抓人,顿时心中燃起怒意。
若是三年前,他早就手起刀落,直接要了这等昏官的性命。
无奈,今时不同往日。
秦乾忍住怒意,伸出手一把拦住抓住小安的衙役。
“且慢!”
听他大声制止,正要抓人的衙役纷纷停下来。
王思明也看过来,见他头戴斗笠,面露不满。
“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遮掩,速速摘下!”
秦乾迟疑片刻,将斗笠脱下。
本以为会引发一些骚乱,未曾想,周围却没有丝毫动静。
就连王思明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就不再关注。
秦乾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曾经的护国将军早已被人遗忘。
不怪王思明没有认出,秦乾经受三年折磨,早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在王思明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满脸沧桑,瘦骨嶙峋的男子。
不过,王思明确实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怎么都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被揍的衙役抢先一步开口,指着秦乾对王思明禀报。
“大人,就是此人动的手!属下们都吃了他的亏!”
听闻是秦乾打了手下,王思明便将怒火全都转移过去。
“你竟敢殴打衙役,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大人!”
衙役听见命令,立即激动上前。
“慢着,我们刚才击鼓鸣冤,承天府难道不该升堂审理吗?”
王思明身为承天府尹,却被人当面质问毫无颜面,脸色顿时变了。
他看向秦乾如鲠在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好好惩戒一番!
他眼珠微微一转,随即露出一抹假笑。
“本官当然会审理,可若查明你无事生非,这五十大板依然会落在你的身上。”
“升堂!”
王思明用力拂袖,转身走进府中。
他顺水推舟,只要进了公堂就不愁收拾不了这群流民。
听到承天府尹升堂,小安一行人全都激动万分。
这些年,他们都未曾踏过承天府的公堂。
秦乾缓缓走进去,众人纷纷跟随在后。
“威武~”
公堂之上,王思明高高在上,满脸冷傲。
小安等一众流明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虽面容两杯,但满眼不屈。
啪!
惊堂木一响,王思明厉声呵斥。
“大胆,堂下何人,还不下跪听审!”
少数几位流民犹豫片刻,就真的要跪下。
“不许跪!”就在此时,秦乾却厉喝制止。
面对一众流民困惑的眼神,秦乾指着王思明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他该跪你们!”
“当初若不是你们的家人在前线拼死抵抗,又哪里来得他今天耀武扬威!”
王思明双眸圆睁,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秦乾冷冷吼道:
“按大夏律,既已开堂,本官就代表着陛下!”
“你们这些流民不跪,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吗?”
听闻此言,流民们面色一白。
他们只是想来讨个公道,怎么突然变成造反了。
秦乾冷冷说道:“王大人,别动不动就扣帽子。”
“太祖有言,身有功名者,可开堂不跪。”
王思明冷笑一声,“这些狗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功名在身?”
“我看你就是狡辩!”
“来人啊!此人违背大夏律,见官不跪,先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秦乾却已经淡然。
“王大人莫不要了,当初为护国战死的所有将士们,陛下许以了护国英魂的功名,其亲属后代共享此名!”
“此名虽不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功名。”
王思明面色一变,护国英魂,他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些。
要知道自从上柱国被抓捕后,他曾经的下属也死的死,逃的逃。
“你,你是何人?”
王思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乾没有回答,淡淡道:“既然不用下跪。”
“就还请王大人立刻调查蒋英霍克扣战事将士的抚恤一案!”

刹那间,整个承天府鸦雀无声。
五十名御林军鱼贯而入。
侍卫两列分开。
后面,八抬大轿缓缓而至。
轿顶雕凤,四角垂铃,金丝织就的帘幕随风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抬轿的侍从,步伐轻稳,身体不晃,气息平和,仿佛连呼吸都精确控制。
轿后,一名太监躬身跟随,手持拂尘,轻声提醒:
“陛下,已到。”
帘幕一掀。
一只纤手轻搭轿沿,玉指修长,指甲染着淡淡的丹红。
随后,那道倩影款款走下。
她穿着黛蓝色金纹锦袍,腰间束一条窄带,长发挽成高髻,未戴任何珠饰,唯有一支白玉簪子斜插其中。
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却脸庞清冷,五官如刀裁般分明,眼尾微挑,眉峰如刃。
夏映雪站定,环顾一圈。
蒋英霍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陛下为何驾临。
王思明直接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所有人纷纷跪倒,头几乎贴在地面。
但,只有秦乾没有动作。
他站在堂前,毫无表情,双手垂在两侧,似乎没有听见。
只是低头看着地下的影子,心中五味杂陈。
三年前,他满身荣光,亲手将这个女人扶上帝位。
三年后,他满身污泥,被她踩在脚下。
这一切,如今却沦为笑柄。
夏映雪目光落在秦乾身上,眸光微冷。
“秦乾。”
“从神机营出来,你都做了些什么,本宫一清二楚。”
“本宫已经仁至义尽,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竟然带着这些人来闹事。”
她往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嘲意:
“为了这些蝼蚁,你是想动摇本宫的江山?”
蝼蚁。
这两个字刺得流民们身子一颤,低着的头更低了。
秦乾没有说话,他想不到,夏映雪竟然以为自己是来生事,却不曾记得她的江山,是谁送给她的!
夏映雪继续往前,声音带着讥笑:
“秦乾,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亏本宫当年还信错了你。”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国捐躯的将士,可本宫看,你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挑拨离间,扰乱朝纲。”
“你以为本宫会看不透你的把戏?”
秦乾缓缓抬头。
“把戏?”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说这些人是蝼蚁?”
“他们的亲人,死在战场上,挡住敌人的刀枪,护住你的江山。”
“现在,他们的妻儿老母流离失所,你一句蝼蚁,就将他们一脚踩死?”
他一步步逼近夏映雪,声音越来越大:
“你不配为大夏女帝!”
四周寂静得可怕,这句话简直大逆不道。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生怕下一刻就会有刀光血影。
夏映雪冷冷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秦乾直视她,毫不退让:
“你,不配。”
夏映雪目光霎时冰寒如霜,“秦乾,你想死吗?”
秦乾不退,声音更加冷硬:
“死不死无所谓。”
“可这些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夏映雪握拳,指节发白,声音冷入骨髓:
“本宫念你曾有功于大夏,再给你一次机会。”
“再敢多言,本宫就送你回神机营,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信。”
秦乾开口,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犹豫。
夏映雪微微一顿,旁边的御林军握紧长戟,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秦乾往前走了一步,离夏映雪更近了些,声音更低,却压得人心口发闷。
“生不如死?本来就是。”
“我活着三年,受尽折磨,你以为我怕多活一天?”
“神机营那点苦,我挨过了。”
“但你觉得,这些人受的苦,有神机营轻吗?”
他抬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流民,声音突然拔高。
“他们的亲人死在战场,他们的孩子饿死街头。”
“你以为这就是蝼蚁的命?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夏映雪没有说话,身后的御林军却有些躁动,长戟的寒光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秦乾继续往前,声音里多了一丝冷笑。
“你以为我不敢死,可我死了又怎么样?”
“这些人,连个能替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夏映雪,我扶你上位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懂这些。”
“可你不懂。”
“你坐在这万民之上,却连最底层的人都看不见。”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疲惫。
“我以为,你会比你的父皇更好。”
“可现在看来,我错了。”
夏映雪冷声道:“秦乾,你真以为你有资格教本宫?”
她看向身后的御林军,语气森冷。
“把这群人,全都送进大牢。”
“同党!”
“一个都别放过。”
御林军重重应诺,寒光闪动,直接上前抓人。
流民们慌了,哭喊着磕头求饶,叫声此起彼伏。
“陛下饶命,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我们只是想问抚恤金的事,我们没有造反!”
“陛下,求您开恩啊!”
但没有人理会。
秦乾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这一切,没有再说话。
人群被拖散,哭声、喊声渐渐远去。
蒋英霍本想趁机开口,却见夏映雪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愣住了。
“蒋英霍。”
夏映雪开口,语气毫无温度。
“刚才他们说的抚恤金,怎么回事?”
蒋英霍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陛下,这......这不过是些流民胡言乱语,哪有什么抚恤金的事。”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甚至带了点颤抖。
夏映雪盯着他,没说话。
一旁的王思明突然开口:“陛下,确实是他们无理取闹。”
“蒋公子怎么可能克扣抚恤金,这种事绝无可能。”
“陛下明鉴。”
夏映雪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你们倒是很清楚。”
王思明心里一跳,赶紧跪下:“微臣不敢,微臣只是......”
“够了。”
夏映雪抬手,打断了他。
“本宫要知道真相。”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太监,冷冷吩咐。
“暗中派人调查。”
“若真有克扣抚恤金之事,所有相关之人,一个都别想跑。”

秦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摆手。
“不可,少爷万万不可!”
“这些年你在神机营里,不知道外界谣言!”
“很多人说......”
说道这里,秦安神态纠结,害怕其中真相会再次伤害秦乾。
可是当看见他眼中那坚定的信念后,秦安咬紧牙关,还是忍痛说出:
“很多人都怪少爷,觉得要是没有少爷,他们肯定不会死。”
秦乾愣了两秒,只觉得心口忽然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呼吸都困难起来,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这样,当初若不是我率领着这些将士们奋力抵抗,恐怕整个大夏已经沦落在大武铁蹄之下。”
秦安苦笑起来,“可更多的人说,是你里应外合大武演了这出戏。”
“若是没有你,大武根本没有入侵的机会,这些将士也根本不会死。”
秦乾扶住身旁桌子,耳中蜂鸣不断,天旋地转的错觉来袭之下,他苦苦问道:
“那,百姓们都信了吗?”
秦安不敢在直视秦乾双眼,低声道:
“少爷何尝不知,民众向来愚蠢,别人说什么,就姓什么。”
“在少爷你刚被陛下抓进去神机营的前几个月,每天都有百姓拎着横幅前来讨要公道。”
“就算老爷宣布你早就和秦家没有关系,也丝毫不能阻止民怨。”
“前些日子陛下大赦,还引起了不少抗议。”
“近日来有不少流民就候在秦府附近,若是少爷你出门被他们撞见,恐怕真的会被愤怒的他们撕成碎片啊!”
秦乾默然的坐在那里,猛然看上去几乎快变成了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许久后,才深深的苦笑出来。
“从护国将军到过街老鼠,没有想到,居然只需要区区三年。”
秦安颤声道:“少爷,扪心自问,你已经为大夏付出那么多,够了啊!”
“现在老奴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少爷可以一直安稳下去!”
望着秦安那花白的头发,逐渐苍老的面容中夹杂着浓厚的关心。
秦乾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缓缓问道:
“秦安,你觉得我的当初有预谋造反吗?”
秦安猛地的立了起来,神情严肃,厉声道:
“绝无可能,哪怕是我死,也不会相信你会造反。”
秦乾点了点头,心中苦涩被驱散少许,淡淡说道:
“可是当初我被栽赃的时候,证据却那么齐全。”
“现如今我还活着,那栽赃我谋反的人却还好好的活在某处。”
“秦安你真的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秦安沉默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倘若我是陷害你那人,恐怕巴不得你彻底死去。”
秦乾环顾着旧屋,若有所思的说道:
“倘若我真的一辈子躲在这里,一副被击溃孬种的样子,恐怕那人也不会继续对我动手。”
“但是!”说到这里,秦乾的目光逐渐坚定。
“当初我被诬陷,连累无数亲朋好友,虽然其中有不乏明哲保身的,但也有誓死支持我的。”
“他们有人被举家流放三千里,至今渺无音讯。”
“有人被判入天牢,枉死其中。”
“更不乏无辜者,只是和我有一点牵连,就落到个倾家荡产的地步!”
“如今我还活着,却不思为他们报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安痛苦的摇了摇头,劝道:“少爷,你还不懂吗?”
“你越重情重义,就越给了幕后那人对付你的机会啊!”
秦乾缓缓来到窗边,凝视着那碧洗如渊的晴空。
“先前我不知他,才被设计陷害。”
“现在我已知他,定让他血债血偿!”
秦安还想在劝,却被秦乾抬手拦住。
“你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改变,”
秦安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和怀念,随后无奈的苦笑起来。
“我现在就安排少爷你出府。”
“但还请你小心谨慎,老奴和老夫人真的见不得你遭受波折了。”
秦乾点了点头,不管他出去遭遇了多大挫折,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很快,秦安拿了一套斗篷过来,轻声道:
“少爷,现在府外的流民太多,只能委屈你先隐藏一下了。”
秦乾接过斗篷,神色复杂。
三年前,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柱国。
刚拯救了大夏,深得女帝的信任。
家人和睦,亲友安康。
现如今,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真是时间如刀,刺的他遍体鳞伤。
既然是伪装,那就更不能走秦府大门。
秦安将秦乾一路带到秦府后门,无奈说道:
“少爷,老夫人身旁少不了人伺候。”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还请你路上小心,早日回家。”
秦安点了点头,环顾后巷外,歪七扭八的躺倒数位难民。
满脸悲切,口中呼喊。
“秦乾畜生,还我儿命来。”
“上柱国,我儿那么信你,你为何送他去死。”
秦乾忍不住攥紧双拳,微微颤动,心中的悲哀如同江河倒流。
秦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他们会原谅你的。”
秦乾默然许久,才向秦安说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少爷,放心吧,知道你外出,我在你袖口里放了几百两银票。”
秦乾摇了摇头,“我要碎银。”
秦安满脸诧异,“少爷,你可是要施舍他们?放弃吧,他们不会念你好的。”
“我不求他们念我好,”秦乾眼眸闪过一丝悲哀。
“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
秦安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分碎银递了过去。
秦乾接过钱,不在犹豫,快速来到那几位流民身旁,将碎银丢下,扭头欲走。
“站住!”回应他的却是一身愤怒的暴喝。
一十岁模样的乞儿踉跄起身,满脸愤怒的讲地上的银两拾起,砸向了秦乾。
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要秦狗的钱。”
秦乾打量着那乞儿的模样,颧骨消瘦,满脸尘土,唯独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却夹杂着不屈的怒火。
“那你想要什么?”
听完秦乾的询问,那乞儿愣了一下。
在秦府门口蹲守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想要什么。
沉默了许久后,那乞儿抬头,双眼满是泪水。
“我想求上柱国,把我爸爸还给我。”

太监低头领命:“是。”
夏映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大牢。
阴暗潮湿,空气里带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说不上来的腐臭。
流民们被关在一起,靠墙坐着,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怨恨。
“都是他!”
“要不是他带我们来,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秦乾,害死了我们家人,现在又害我们下大牢,他就是个灾星!”
人群中,几个壮实的男人低声议论着,目光阴沉地看向秦乾。
秦乾坐在角落,靠着墙,闭着眼,思绪飘远。
夏映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还有凌婉倩,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颗石子砸在他身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装什么死?”有人骂道。
“哼,三年前他就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嘴上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想让我们信他?”
“早就该让他死了!”
一人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往秦乾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拳头还没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挡在秦乾前面。
“别打他!”
小安展开双臂,拦在秦乾面前,声音沙哑。
“他不是坏人!”
那人冷笑:“小子,别被他骗了!”
“你爹就是被他害死的!”
小安红着眼,咬着牙喊:
“你们说他造反,可一个肯用命帮咱们讨公道的人,真的会造反吗?”
“我爹以前常跟我说,秦将军从不把兄弟当棋子,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
“就连现在,他也是为了给咱们讨公道,才被关进来的啊!”
围着的流民们愣住了。
小安回头看了一眼秦乾,眼里带着泪。
“你说过会帮我们拿回抚恤金,我信你。”
“但你不能死,不能让他们打死你。”
他转头看向那些人,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说秦将军害了我们,可他真的害过吗?”
“是你们亲人愿意跟着他的,他们信他,愿意听他的命令。”
“可你们现在却要打他,你们对得起自己的亲人吗?”
那几个人愣住了,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秦乾睁开眼,看着小安,目光复杂。
“对不起。”
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小安摇头:“我只想要个公道。”
“我爹死了,连个公道都没有。”
大牢里一片沉默,没人再说话。
流民们坐回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乾靠着墙,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团模糊的影子靠在墙角,蜷缩着,衣衫破旧,污垢遍布。
那人动了一下,咳声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像刀片割在耳膜上。
他愣住了,盯着那团影子。
一瞬间,熟悉的轮廓像破碎的画卷一样拼凑在眼前,模糊却刺眼。
他认出了那人。
“李策?”
声音落地,像掉进深井,砸出沉重的回响。
那人没有应声,依旧靠着墙,像块被丢弃的破布。
秦乾站起,朝那人走过去。
他停在李策面前,视线落下,定住了。
那是一张毁了的脸,皮肤被烧得坑坑洼洼,左半边脸上还覆着扭曲的疤痕。
嘴唇干裂,皲裂的地方渗着血,头发稀疏,像一团枯草。
低头,又看到了那人的双腿。
空荡荡的裤脚瘫在地上,脚踝以下什么都没有。
秦乾站着,没动,喉咙像被塞住了一样,发不出声。
半晌,他才蹲下,低声问:
“是你?”
那人动了动,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眼神迷蒙,盯着秦乾看了几秒。
“秦乾?”
声音干哑,像从破了洞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低下头,似乎在回想,又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
秦乾的心脏猛地一缩,看着昔日好友如今这副模样,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是我。”
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策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呵......原来是梦。”
说完,他闭上眼,靠回墙上,不再动。
秦乾的眼眶发热,心如刀绞。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发抖,最终轻轻落在李策肩上:
“不是梦,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李策猛地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他盯着秦乾,瞳孔收缩了一瞬,像是终于认出了他。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挥向秦乾。
秦乾没躲,那只手砸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颤抖的力道。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死在神机营里!”
秦乾皱眉,盯着他,声音低沉:
“李策,你......”
“闭嘴!”
李策打断他,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抽搐。
“你还有脸叫我的名字?”
“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为什么吗?”
他说着,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用力撕开。
破烂的衣物下,是一具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躯。
胸口和手臂上,全是旧伤和新伤交叠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血。
秦乾盯着那些伤口,呼吸一滞,“你怎么......”
“别问我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
秦乾愣住了,看着他,眉头紧锁。
“因为我?”
李策冷笑了一声,“你被关进神机营后,我去皇宫帮你求情。”
“结果呢?那个贱人不但不听,还把我赶出皇宫,下令封杀我!”
“我家......我诺大的家族,被她一句话弄得分崩离析。”
“生意被抢,亲戚反目,我欠下巨款,被人打断双腿,容貌毁了,最后被丢进这牢里!”
“你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每天吃的东西连猪都不吃,每天被人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底!”
“我的命,是你害的!”
说到最后,声音几近嘶吼,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一样。
秦乾听着,心里一阵阵抽痛,不敢抬头看李策的眼睛。
“你说......是因为我?”
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李策冷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变成废人!”
“我恨不得杀了你!”
空气里,一片死寂。
秦乾没有说话,脑海里却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他想过自己被陷害后,可能会连累别人。
可没想到,李策会被折磨成这样。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了。
李策却一愣,“对不起?”
声音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我的双腿还回来?”
“又不是你叛国,能把我害成这样?”
秦乾低头,“兄弟,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