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女频言情 月黑风高热门小说陆凌霄孟芊芊
月黑风高热门小说陆凌霄孟芊芊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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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芊芊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月黑风高热门小说陆凌霄孟芊芊》,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众人的眼底闪过惊诧,大半夜的,来圣旨了?悼念刘老夫人的?刘大人你胆子大啊,讣文送到皇宫去了?刘大人一脸迷茫,我没有啊!疑惑归疑惑,不影响众人转身,跪地相迎。只有陆沅没动。待到宣旨太监走得近了,官员们才认出他并非天子的近侍,而是太上皇身边的福公公。换回了太监打扮的福公公,执着拂尘,端着圣旨来到了孟芊芊面前。“孟氏接旨!”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孟芊芊。孟芊芊行止有度地跪下。福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太上皇圣谕,幽州孟氏,温婉端淑,秀外慧中,温良恭俭,贤能多才,堪为贤妻之典范,然自金钗之年嫁入陆家,虽至仁至孝,却仍不得佑宁,苦楚深重。朕决意,解除两家姻亲,孟氏与夫——”言及此处,他顿住。众人被卡了嗓子眼,和离?福公公:“义绝!”这道圣旨,简直比陆...

章节试读


众人的眼底闪过惊诧,大半夜的,来圣旨了?

悼念刘老夫人的?刘大人你胆子大啊,讣文送到皇宫去了?

刘大人一脸迷茫,我没有啊!

疑惑归疑惑,不影响众人转身,跪地相迎。

只有陆沅没动。

待到宣旨太监走得近了,官员们才认出他并非天子的近侍,而是太上皇身边的福公公。

换回了太监打扮的福公公,执着拂尘,端着圣旨来到了孟芊芊面前。

“孟氏接旨!”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孟芊芊。

孟芊芊行止有度地跪下。

福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太上皇圣谕,幽州孟氏,温婉端淑,秀外慧中,温良恭俭,贤能多才,堪为贤妻之典范,然自金钗之年嫁入陆家,虽至仁至孝,却仍不得佑宁,苦楚深重。朕决意,解除两家姻亲,孟氏与夫——”

言及此处,他顿住。

众人被卡了嗓子眼,和离?

福公公:“义绝!”

这道圣旨,简直比陆老夫人查出喜脉更令人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啊?

太上皇亲自下旨,让孟家的小丫头休夫了?

“你掐我一把。”

“靠!让你掐,不是让你揍啊!”

那位话多的武将,捂住被同僚揍痛的肚子,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错觉。

众人一个个宛若被晴天霹雳击中,呆到说不出话来,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孟芊芊平静的声音,在漫天的风雪中显得异常清晰。

“民女领旨。”

她双手高于头顶,稳稳地接过圣旨。

福公公对刑部尚书道:“义绝书就劳烦刑大人了。”

与可自行书写的放妻书、休书不同,义绝书必须由官府书写,盖上衙门的大印。

刑部尚书拱手道:“下官谨遵太上皇旨意。”

陆行舟快步行至陆沅的身侧,拱手虔诚地行了一礼,低声道:“陆家愿誓死追随大都督,只求大都督能为陆家主持大局!”

陆沅冷冷地笑了:“陆行舟,你是想让本督公然抗旨么?”

陆行舟藏着掖着,他可没有,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众人齐齐朝陆行舟投来鄙视的目光。

陆沅双手揣在暖手捂里,慵懒地抬了抬眉:“热闹看完了,走。”

上官凌追随他离开,与陆行舟擦肩而过时,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笑道:“陆大人,恭喜呀,这么个不孝的儿媳,没了就没了咯,只是记得嫁妆要给人家还清啊,义绝是官案,衙门会查的!”

陆行舟气血翻涌。

他明明投靠了天子,转头天子亲爹就狠狠捅了他一刀!

儿子在战场拼杀挣来的光环与荣耀,很快便会被“休夫”的丑闻掩盖掉。

是他选错了人吗?

若他不曾在天子与陆沅之间摇摆不定,从抓周宴开始便及时投诚陆沅,是不是便不会有今夜这道令整个陆家颜面尽扫的圣旨?

而更让陆行舟想不通的是,太上皇怎会插手陆家的事?

别说他了,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接到圣旨的孟芊芊。

据她所知,太上皇重病,一直在行宫修养,早已不过问京城的事。

何况太上皇又不认识她,就算过问也轮不到她。

是有人到太上皇跟前替她求了情吗?

会是陆沅吗?

不,自己对他只是有一点利用的价值,还不值得他去“求”太上皇。

王夫人?

方才对方听到圣旨的反应比她更震惊,何况自己也从未与王夫人提过脱离陆家的想法。

所以,也不是她。

究竟是谁?

思忖间,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逼近,孟芊芊双指一并,一枚银针朝对方挥去。

当看清来人后,她指尖朝内一勾,将银针送回了袖中。

自上次不慎伤了陆沅后,她回去练了许久,再有寺庙的突发情况,她能控制得更好。

不是为了陆沅,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你想干什么?”

孟芊芊收回手,淡淡地问。

陆凌霄握紧拳头,目光如炬地说道:“让我看看圣旨!我总得验验……圣旨的真假吧!”

孟芊芊将圣旨递给他。

陆凌霄死死地抓住圣旨,每看一字,眼神都会冰冷一分。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他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毁了这道羞辱他的圣旨!

孟芊芊看向福公公:“敢问公公,圣旨若损毁了,太上皇的旨意还奏效吗?”

福公公笑道:“应当没人敢损毁圣旨,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咦,这是啥子?好好看哟!”

檀儿突然出现在陆凌霄身侧,一把将圣旨抢了过来。

她两手一展,力气太大,圣旨成了两半。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檀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眨眨眼转向孟芊芊:“姐姐,它自己坏滴。”

众官员集体左顾右盼,望天的望天,挠头的挠头。

“哎呀,该去守夜了!走走走!”

众人一窝蜂地散了。

福公公笑了笑:“缝上就好。”

陆凌霄: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李嬷嬷与万嬷嬷也赶过来了,李嬷嬷给了福公公一袋银锭子。

福公公笑着收下了,对孟芊芊道:“恭祝孟姑娘恢复自由身,老奴还得回去向太上皇复命,先行一步了。”

孟芊芊亲自把人送到院子门口,想了想,问道:“可否问福公公,这道圣旨是何人所求?”

福公公温声道:“是孟姑娘自己结下的善缘。”

孟芊芊喃喃道:“我结的善缘?”

“孟芊芊!”

陆凌霄终于忍无可忍,怒火滔天地朝着孟芊芊走了过来。

檀儿身形一闪,挡在孟芊芊面前,一脚将他踹退十数步!

“再凶额姐姐,额不客气了!”

陆凌霄适才格挡了檀儿一脚,此时两条手臂竟然有些发麻。

他皱眉,又惊又怒地看向檀儿。

孟芊芊淡淡地说道:“陆凌霄,你我已不是夫妻,日后别在我面前摆夫君的架子。”

老夫人疯了似的要扑过来撕烂孟芊芊的脸,被陆二爷使出浑身的劲儿抱住了。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丫头!”

檀儿亮出小拳头:“逆来呀!看四逆滴骨头硬,还四额滴拳头硬!”

老夫人恶狠狠地瞪向孟芊芊,气急败坏地骂道:“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过门……你三岁克死自己爹娘!过门后又克死霄哥儿祖父!如今又祸害霄哥儿,让他在京城抬不起头!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了你,都没个好下场——”

啪!

老夫人被一道隔空打来的内力狠狠抽了一巴掌。

檀儿睁大眸子:“哇!”

老夫人还以为是檀儿打的,捂住脸瞪向檀儿:“你敢打我?”

檀儿双手抱怀:“打逆怎么了?再胡说,额还要杀逆呢!”

陆凌霄咬牙切齿地看向孟芊芊:“我是不会与你义绝的!”

孟芊芊风轻云淡地说道:“想抗旨?好啊,希望你有这个种!”


孟芊芊第一次尝到了人生地不熟所带来的不便。

陆家再怎么缺钱,也是京城勋贵,撇开老太爷对太上皇的从龙之功,陆行舟在户部任职,陆凌霄又刚立下战功,一个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小商女,想要在陆家全身而退,太难了。

“小九,活下去……”

“爹——”

夜半,孟芊芊再一次被噩梦惊醒,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湿透了她的青丝。

“嗤,想爬本督床的女人多,着急认爹的,你是头一个。”

陆沅漫不经心的嗓音徐徐入耳,令人心神为之一凛。

孟芊芊忙松开他的紫色衣袖,不动声色地坐起身,看了他一眼,道:“大都督总这么爱闯妇人内室吗?”

“本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德行、羞耻心、伦理纲常,大都督统统没有!

陆沅慵懒地靠在铺了虎皮的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搁在一个精致的脚凳上。

海棠院可没这些奢华的紫檀木家具。

孟芊芊又扫了眼一旁的炭盆,里头的银炭也变成了皇宫的主子才用得起的红萝炭。

他倒是会享受。

陆沅翻了页手中的话本,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们女人就看这些无聊东西?”

她本身并不爱看话本,是为了讲给老太君听,才看的。

孟芊芊道:“小女子胸无大志,让大都督见笑了。”

陆沅又翻了一页:“小九是谁?”

孟芊芊道:“小女子在家行九。”

“呜哇!”

篮子里传来一道凶巴巴的小奶音。

孟芊芊这才留意到某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这可不能怪她,实在是某位大都督的存在感太强大了。

孟芊芊把小家伙从篮子里抱了出来。

小家伙身子一紧,孟芊芊见状不妙,眼疾手快地将小家伙举了出去。

“阿嚏!”

小家伙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陆沅淡淡拿开及时挡住脸的话本,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孟芊芊无辜地眨了眨眼。

小家伙挂着鼻涕泡泡,一脸懵圈。

孟芊芊赶紧给小家伙喂奶,鼻子也擦得干干净净的。

小家伙的胃口并未受影响,大快朵颐地吃着奶,很快便发了一身汗,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孟芊芊突然问道:“不知如何称呼令爱。”

陆沅淡道:“宝猪。”

小家伙仿佛是听懂了来自陆沅的嘲讽,超凶地叫道:“呜哇!”

某大都督呵了一声:“你自己抓的猪。”

人家抓周是抓算盘、抓金抓银抓笔杆,她倒好,爬去厨房抓了一头烤乳猪。

孟芊芊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是想吃肉吗?这么小,不能吃肉的。”

小家伙张开小嘴儿,向孟芊芊显摆自己的小牙牙。

孟芊芊道:“长牙了也不能吃。”

小家伙委屈:“呜哇。”

就在孟芊芊以为陆沅懒得告诉自己小家伙的真名时,陆沅翻了页话本,淡淡说道:“宝姝,小名昭昭。”

宝姝吃饱喝足,玩了会儿自己的小脚丫子,睡着了。

孟芊芊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沅一眼。

陆沅手中的话本只剩下最后几页,他看着话本,淡淡开口:“偷瞄了本督一宿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这个人太敏锐了,不论是在巷子里发现自己,亦或是此时看穿自己。

左不过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孟芊芊不卑不亢道:“小女子想与大都督做笔交易。”

陆沅翻了一页话本,不咸不淡地说道:“别以为你喂了几次本督的女儿,就有资格与本督做交易。”

孟芊芊单刀直入:“北凉的探子入京了。”

“本督知道。”

“但锦衣卫并没查出他们的下落,而且锦衣卫一定查不到。”

“哦?”

陆沅终于来了点儿兴致,合上话本,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朝她看了过来。

他眼底噙着笑,更噙着无尽的杀意。

孟芊芊迎上他的视线:“北凉的探子藏在万花楼。”

陆沅唇角一勾:“陆凌霄告诉你的?”

孟芊芊面不改色地说道:“无意中听到的,他不确定,也不敢去查,但我想,大都督应该是敢的,毕竟天底下没有大都督的锦衣卫不敢去的地方。”

“你可知欺瞒本督的下场?”

“小女子不敢。”

“本督还没答应和你做交易,你便告知了本督,不怕本督杀了你,来个翻脸不认账?”

“大都督或许不是好人,但绝不是小人。”

陆沅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想要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里,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孟芊芊以养病为由,一直待在海棠院看账。

她不再惯着府上那帮人,不仅老夫人的燕窝停掉了,好几处过于铺张的用度也缩减了。

老夫人气得半死,喊孟芊芊过去训话,孟芊芊就是不去。

而下大雪的好处就是老夫人不敢冒着摔一跤的风险,亲自来海棠院训斥她。

老夫人倒是想叫陆凌霄管教一下自己妻子,奈何陆凌霄不在。

锦衣卫在京城万花楼查出了北凉的探子,三人被当场抓获,另外两个逃走了。

陆凌霄在北凉潜伏过,熟悉北凉人的伪装,正忙着给朝堂抓探子呢,好几日没回府了。

老夫人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

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了,老夫人娘家又来了人。

“小姐,老夫人那边请你过去一趟。”

半夏进屋说道。

孟芊芊刚看完最后一本烂账,用朱砂笔圈出错处。

“小姐,去吗?”李嬷嬷担忧地问,“听说赵家人来了,八成又是来打秋风的。”

老夫人连吃带拿养娘家,吃相太难看,连李嬷嬷都看不下去了。

孟芊芊合上账本:“来得好,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吃了她这么多年,该让他们全部吐出来了!

赵家此番上门的是老夫人的弟妹与侄孙。

孟芊芊刚到门口便听见赵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大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恒哥儿啊……他是你亲侄孙……你救救他……”

二夫人撇嘴儿:“他惹谁不好,惹了锦衣卫指挥使,我们有什么法子?”

赵老夫人道:“要不……让霄哥儿去说个情?”

老夫人道:“霄哥儿……这几日不在。”

什么不在?分明是跟锦衣卫不熟,说不上话!

赵老夫人哭道:“恒哥儿喝多了……不是故意调戏人家的……再说他也不知那个姑娘是指挥使大人的妹妹啊……只要两万两……这事儿就算了了……不然他们就打死恒哥儿……”

二夫人花容失色:“两万两?我们陆家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赵老夫人道:“孟丫头不是有钱吗?问她拿就是了!”

孟芊芊打了帘子进屋:“舅祖母,别说我没这么多银子,就算有,我也不能拿去填你们赵家的窟窿不是?”


长春宫。

丽贵妃听完王太监的禀报,美眸闪过愠怒:“你说什么?被都督府的人救下了?”

王太监说道:“也不算是救下,陆夫人与她丫鬟误打误撞地晕倒在了都督府门口,禁卫军在都督府的地盘喊打喊杀,不知道的,还当娘娘是在杀鸡儆猴呢!那可不就得和娘娘对着干!”

丽贵妃不满地扯了扯帕子:“一群蠢货!”

天蒙蒙亮。

燕娘子终于从孟芊芊的房中出来了。

她去了隔壁。

饶是一宿未眠,这位调教过无数美人的万花楼楼主,依旧妆容精致,媚态横生,风情万种。

她摇着团扇在椅子上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陆沅:“哟,大都督这是起得早啊,还是一宿没睡啊?”

陆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人救活了?”

燕娘子轻慢地说道:“我燕娘子出手,岂有救不活的道理?不过,我很好奇,大都督怎会对一个丫头如此上心?我起先以为她是你的女人,可一瞧呀,还是个雏儿!你分明连碰都没碰过人家!”

陆沅喝茶的动作一顿。

“被我说中了?”燕娘子眸子一亮,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怎么个情况?展开讲讲!”

陆沅放下茶杯:“你话太多了。”

燕娘子道:“老娘帮你救了人,问问怎么了?不说,以后我可不管了!哎呀呀,杀人如麻的大都督,竟为一个女人折腰——”

“救她,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

陆沅说罢,起身打算离开,刚拉开虚掩的房门,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孟芊芊。

她的身后,分别是神色清冷的清霜,以及神色一言难尽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挠头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陆沅的眸光微动。

孟芊芊平静地说道:“我是来和大都督道谢的,这次的人情我欠下了,日后有需要利用小女子的地方,大都督但说无妨。”

锦衣卫指挥使老尴尬了:“那……什么……”

孟芊芊欠了欠身:“多谢大都督收留,小女子告辞。”

说罢,她回了隔壁屋,弯身去抱呼呼大睡的檀儿。

清霜先她一步,将檀儿扛在了肩上。

孟芊芊顿了顿:“有劳清霜姑娘。”

清霜道:“夫人叫我清霜就好。”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将夜时分才堪堪停住,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鞋履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锦衣卫指挥使冷着脸对屋内优哉游哉品茶的燕娘子道:“我说,你故意的吧?”

燕娘子呵呵道:“掳老娘过来,不报个仇,当老娘是纸糊的么?”

锦衣卫指挥使恨不能挥刀斩了这娘们儿,他转身看向陆沅:“大人,要不……去解释下?”

“哼!”

陆沅面无表情地走了。

厨房的人过来问:“指挥使,今早吃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捋了捋袖口,风轻云淡地说道:“死鸭子的嘴!”

孟芊芊来到都督府的门口,马车早已备好,她上车后,清霜也将檀儿扛上了马车。

孟芊芊问清霜道:“可否,先去一趟王家,我想去接个人。”

清霜推开车窗,对孟芊芊说道:“王家人来了。”

“夫人啊,大清早的,你带我来都督府做什么?”

“还说呢,不是让你早点儿回京吗?”

“我……我在澧县办差,收到你的口信儿,连夜往回赶,可城门关了我有什么法子?”

“别说了,赶紧下来,救人要紧!”

王夫人将王御史从马车上连拖带拽地薅了下来。

“王夫人。”

孟芊芊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

王夫人与王御史齐齐转过身来,王夫人一把推开了自家相公。

“小姐!”

半夏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飞奔至孟芊芊面前,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小姐!”

孟芊芊擦了她脸上的泪:“我没事。”

王夫人也拉着孟芊芊左看右看:“真没事儿?没用刑?”

萧皇后在禁卫军里有认识的人,一打听,得知孟芊芊与檀儿居然被都督府抓走了,谁不知都督府拥有京城最可怕的刑房与牢狱,更别说大都督与丽贵妃沆瀣一气,她可担心孟芊芊会在都督府脱掉一层皮。

孟芊芊微微一笑:“没有,让王夫人担心了。”

王夫人见她不像在客套,神色稍霁,又四下看了看,问道:“檀儿呢?”

孟芊芊道:“在马车里,她昨日累坏了,还没醒。”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王御史,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见过王大人。”

王御史礼貌地回了一礼。

王夫人道:“她便是我与你提过的陆夫人。”

王御史再次施礼:“多谢陆夫人对拙荆的救命之恩!”

孟芊芊忙道:“不敢当。”

王御史纳闷地道:“所以夫人你让我连夜赶回来,是因为陆夫人被都督府抓了?敢问陆夫人,不知都督府是以何罪名抓的你?”

“一场误会罢了。”锦衣卫指挥使大刀阔斧地走了出来,“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陆夫人无罪,可以回去了。”

王夫人问道:“那,檀儿呢?”

锦衣卫指挥使道:“虽大闹皇宫,有违宫规,可念其年纪尚幼,救主心切,又是初犯,便不罚她了。”

王御史眉头一皱:“谁大闹皇宫?”

“没谁!你听错了!”王夫人赶紧把人往回拽,她可太了解自家男人的尿性了,参起人来敌友不分!

“不是,夫人,我明明听见……”

“你没听见!”

王夫人将自己那口子推上马车,“送老爷回去!”

“是,夫人!”

车夫快马加鞭,把马车驾走了。

王夫人则牵着孟芊芊的手上了另一辆王家的马车。

陆家那边,自然也得到了孟芊芊被抓进都督府的消息,只不过,他们听来的并不是禁卫军抢不过锦衣卫,而是禁卫军主动将案子转交给了锦衣卫。

毕竟,禁卫军也是要面子的。

老夫人可不管是谁办案,总之她气得不轻:“三天两头惹是生非,陆家怎么娶了这种丧门星!”

二夫人道:“是啊,上回是惹了大都督,这回又冲撞了贵妃娘娘,我看她是存心想害死咱们呀!不是有那个什么罪……叫……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老夫人更是心肝儿一阵乱颤,丽贵妃是天子生母,等太上皇仙逝之后,她便能顺理成章成为太后。

陆家有几颗脑袋得罪她?

“这个死丫头!”

二夫人焦急地说道:“娘!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不能被她连累了呀!”


这几日,海棠院分外清净。

陆凌霄与林婉儿,一个养伤,一个养胎,暂时没来孟芊芊跟前找不快,而老夫人自打吃了一瘪后,也一直在院子里“养病”。

“谁知道她肚子里又憋了什么坏水?”半夏嘀咕。

“就四就四!”檀儿吃着炸果子连连附和。

“谁让你就是?”

“额想索啥,就索啥!”

李嬷嬷无奈叹气。

一个半夏口没遮拦已经够愁人了,如今又来个檀儿,俩丫头凑一块儿,每日叽叽喳喳的。

孟芊芊看完最后一页,合上话本:“嬷嬷,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李嬷嬷担忧地问道:“距离上次出府没几日,会不会太频繁了?”

孟芊芊道:“没所谓。”

陆家人怎么看她,她不在乎。

除非陆家光明正大禁她的足,可理由呢?她又没犯错,这几年在府上也尽心侍奉长辈,连嫁妆都掏空给了婆家,谁能言她一句不是?

檀儿道:“姐姐,额也去!”

半夏道:“小姐出门都是带我的!”

檀儿双手抱怀:“额不管,额就四要去!”

李嬷嬷对孟芊芊道:“小姐,带檀儿吧。”

半夏急了:“嬷嬷!你认识她才多久,怎么帮她说上话了?”

孟芊芊笑了笑:“嬷嬷不是帮檀儿说话,是怕我又遇到危险。”

一提这个,半夏记起了上回遭遇北凉细作一事,顿时不吭声了。

比起侍奉身侧,小姐的安危更重要。

孟芊芊带上檀儿出了门。

车夫依旧是武哥儿。

武哥儿直接驾车去了四方馆附近的牙行。

孟芊芊问道:“你怎知我要来这儿?”

武哥儿挠挠头:“小姐和牙婆有三日之约,今日正是赴约的日子。”

胆大心细,说的就是武哥儿了。

牙行的生意依旧冷冷清清的,牙婆几乎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是檀儿摇醒了她。

牙婆第一眼没认出檀儿,直到檀儿开口,她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你?”

檀儿扬起下巴:“嗯,四额!姐姐,逆坐!”

三日里发生了什么?这还是那个脏兮兮又桀骜不驯的野丫头吗?又干净又乖巧,简直判若两人啊!

牙婆凑近孟芊芊,小声问道:“她在贵人府上也这样?”

孟芊芊点头。

牙婆瞠目结舌:那她在牙行一个月的鸡飞狗跳算什么?

“没、没咬人?”

“没有。”

“也没打人?”

“打了十几个小厮与护院。”

牙婆长松一口气,她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怎么可能转了性子?

牙婆立即后退一步,与孟芊芊拉开距离:“咱们可说好了,你买回去就是你的人了,不满意也不许给我退回来的!”

孟芊芊笑了笑:“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夫人,上次拜托你的事可有眉目了?”

一句夫人,把牙婆叫得心花怒放,干她们这一行的,虽说打交道的贵人不少,可几个拿正眼瞧过她们?

甭管真心实意,总之她心里十分受用。

牙婆赶紧叫人泡了一壶顶顶名贵的大红袍,客客气气地说道:“贵人折煞奴家了,担不起一声夫人。贵人交代的事,奴家不敢不上心,奴家托关系找了不少账房先生,他们算的账都在这里,请贵人过目。”

孟芊芊接过牙婆递来的账目,一一看完:“都不对。”

牙婆又是一惊:“这么多人……没一个算对的吗?”

孟芊芊嗯了一声,葱白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地点了点,喃喃道:“果然还是没这么容易么?”

牙婆忐忑地看向孟芊芊:“贵人……”

孟芊芊放下一个元宝:“劳烦夫人继续替我寻找,我三日后再来。”

牙婆灿灿一笑:“好说!好说!”

孟芊芊与檀儿离开后,牙婆看着桌上的账本,眉头紧锁:“什么账这么难算?”

“打搅。”

一道虚弱而低沉的男子声音出现在了牙行的门口。

牙婆抬头望去,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

她干青楼干久了,老毛病是看脸,这后生长得好生俊俏,可惜是个瘸子。

牙婆继续看账本:“十娘,给他几个铜板。”

“诶!”

被唤作十娘的姑娘应了声,拿了铜板出来,被年轻男子拒绝了。

他不卑不亢地问道:“听闻你们这儿在找会算账的人?可否让我一试?”

离开牙行后,孟芊芊又去书斋给老太君买了几个话本子。

檀儿拉了拉孟芊芊的袖子:“姐姐,额想辞糖葫芦!”

孟芊芊付了账出来:“武哥儿,哪里有卖糖葫芦的?”

不待武哥儿回答,檀儿摇手一指:“那里那里!额听见了!”

“好。”

孟芊芊点头,对武哥儿道,“你在这里等我们。”

要穿过一条小巷子,马车过不去。

而且听吆喝声,也不算太远。

武哥儿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纳闷地挠了挠头:“有叫卖糖葫芦的吗?没听见呐!”

半刻钟后,檀儿一手一串糖葫芦,开心得一蹦一跳。

忽然,一道危险的杀气自头顶闪过,是有人在飞檐走壁,还不止一个!

一块墙头的瓦砾被踩落,眼看着就要砸到孟芊芊,檀儿飞起一脚,将瓦砾踹了个粉碎!

“哪过不长眼滴!”

檀儿生气了,她足尖一点,跃上屋顶,将右手的糖葫芦凌空一抛,指尖一挥,九颗糖葫芦如同算盘上脱离的珠子一般,猛地朝着前面三人射了过去。

三人被击中要害,当即跌落下来。

檀儿也跳下:“哼!”

孟芊芊神色一顿,后退两步,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小胡同。

胡同尽头,有一个破旧的推车,而被推车挡住的角落里,倚墙坐着一道紫色的身影,他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粘稠的血迹侵染了大片衣襟。

檀儿抓着糖葫芦,说道:“姐姐,他受伤咯,好像还中了毒!要杀他咩?”

孟芊芊淡淡说道:“杀不起。”

陆沅勾唇笑了。

尽管虚弱得毫无血色,随时可能死过去,然而那股强大的气场,依旧透着无尽的危险。

檀儿歪头:“救他?”

孟芊芊平静地望着陆沅:“有位大人曾说过,小女子的死活,与他无关。他的死活,想必也与那位小女子无关。”

檀儿没听懂:“那就四……”

孟芊芊:“不救。”

檀儿兴奋转身:“回家咯!回家咯!开饭咯!”


半刻钟后。

陆凌霄从地牢出来,望了眼穹顶的乌云遮月,眼神凉了下来。

这位大都督的嚣张与心狠手辣,比传闻中厉害十倍、百倍不止。

大周有此佞臣,实属祸害,得尽快替朝廷、替陛下除此祸端才行。

陆凌霄上马车时,孟芊芊已经在里头了。

想到地牢发生的事,他胸中郁闷,却又无法对她言说,毕竟她只是个后宅的小妇人,根本不懂这些。

他在孟芊芊对面坐下。

孟芊芊没有看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压根儿不打算理他似的。

陆凌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又换了衣裳,只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回倒是没再质问。

“今日……可吓到了?”

孟芊芊没理他。

“可有受伤?”

陆凌霄接着问。

孟芊芊依旧不搭理。

陆凌霄道:“娘很担心你,曾祖母也问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孟芊芊仍是沉默不言。

陆凌霄蹙了蹙眉:“你倒是说句话。”

孟芊芊冷冷地看向他:“夫君希望我说什么?说我很好,说我有惊无险,说北凉探子没有差点儿杀了我,说锦衣卫的暗器没有险些将我切成两段!还是说,我的夫君口口声声会来救我,却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姗姗来迟,若是大都督怀疑我半分,只怕替我收尸,夫君都赶不上热乎的!”

“啊,也不奇怪了,夫君你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送给北凉人的!我没死,夫君不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双宿双栖,是不是好可惜?”

“孟氏!”

陆凌霄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他忘了这是在马车里,嘭的一下撞到了车顶,疼得他面容一抽,又咬牙坐下。

“我几时将你送给北凉人了?你休要胡言乱语!婉儿她有了身孕,若不救她,她极可能一尸两命!再者,她离我也更近些……”

孟芊芊淡淡一笑:“带她去都督府享受我的身份,也是因为她离夫君更近?”

陆凌霄恼羞成怒:“你怎么还翻起旧账来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孟芊芊:“呵。”

陆凌霄道:“还有,你生我的气,只管冲着我来,不必总是扯上婉儿,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在都督府是为大局考虑,她也是不想影响我前程,才没对人澄清。你犯不着像今日这样,当众揭穿她、羞辱她。”

孟芊芊气笑了:“她对你说的?”

原本以为,男人的心盲了,眼睛也就瞎了,却原来不仅如此,就连脑子都坏掉了呢。

林婉儿冒充她,顶替她,而他却在怪她揭穿她。

这就是她为之守寡五年的夫君。

她不信没人告知他全部的事情经过,可他就是不愿意信他的婉儿做错了。

他的婉儿即使错了,那也是被逼的,也是有缘由的,只有自己,干什么都是错的。

她只要坐在正妻的位子上,就永远是欺负林婉儿的一方。

哪怕被顶替身份的是她,被丢下的也是她。

陆凌霄道:“谁说的不要紧,有些事情,希望你别误会,婉儿不澄清是为大局考虑。”

孟芊芊道:“跑得比兔子还快,也是为大局考虑?”

陆凌霄皱了皱眉:“婉儿当时朝我冲过来,是为了保护我,想替我挡北凉人的刀,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父兄在与北凉一战中牺牲,父子二人皆是忠烈,她亦是有气节的女子。你以为她没被北凉人抓走过吗?你好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她,不仅被废去一身武功,嗓子也让北凉人毒哑了,这些都是我欠她的。”

孟芊芊一遍遍捋着手中的丝帕:“谁弱谁有理吗?”

陆凌霄张了张嘴:“我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不是?”孟芊芊深邃的眸光望进他眸子,“你只记得你欠她,你欠我的呢?”

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但就是犹如一把宝剑,带着冰冷直白的犀利,令人无法逼视。

陆凌霄移开视线,双手扶在膝盖上,低声道:“你怎么又提银子?”

原来在这个男人心里,他欠她的只有银子。

孟芊芊道:“不提银子,难道提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将军怕是忘了,你与妾身没有这个。”

陆凌霄沉声道:“不就是让你垫了些银子?等陛下的封赏到了,还你便是!”

“那好,回去了我会让人把账本给夫君送过去,请夫君不要食言,尽快还清妾身的嫁妆!”

孟芊芊说完,马车也到了陆家,她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陆凌霄气了个倒仰。

算了!

今日她受了委屈,撒气就撒气吧。

陆凌霄回府后,先去给陆母报了个平安,随后去书房见了陆行舟。

他将地牢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当听说北凉探子是来刺杀圣上时,陆沅竟讲了一句“早知便不拦着了”。

对于陆沅的嚣张与狼子野心,陆行舟见怪不怪,不过在听到陆沅竟然二话不说就杀了污蔑陆凌霄与孟芊芊的北凉探子时,他仍是有些惊到了。

半晌,陆行舟喃喃道:“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拉拢你。名义上把芊芊带去都督府审问,实则是引你前去,想卖你一个人情。杀掉朝你泼脏水的北凉密探,是在表明他的态度——他信你。”

他说的是朝“你”泼脏水,而不是你们。

在陆行舟看来,大都督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拉拢自己儿子,与孟芊芊无关。

陆凌霄也觉得父亲言之有理:“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陆行舟:“明面上不要得罪他,先静观其变。”

陆凌霄:“知道了,父亲。”

陆行舟又道:“还有一事,你回来有段日子了,一直冷落芊芊,今晚你搬去海棠院,在芊芊怀上嫡子前,不许搬出去。”

陆凌霄脸色一变:“父亲!”

陆行舟严厉地说道:“做不到,就把那个姓林的女人撵出去!”

从书房出来,陆凌霄叫来院子里的小厮:“刚刚谁来过?”

小厮答想了想,答道:“大少夫人。”

陆凌霄一点点攥紧了拳头。

夜里飘起了雪,寒风凛冽。

半夏刚要把门关上,就见陆凌霄神色冰冷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撇过脸,姑爷都不叫了。

陆凌霄径自进了屋。

孟芊芊吃着炸果子,在看话本,扫了眼地上的人影,问道:“这么快就来还银子了?”

陆凌霄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你回府后,去见过父亲了是不是?”

孟芊芊嗯了一声。

陆凌霄的拳头捏紧:“果然是你!亏我先前还觉得你今日受了委屈,怎么冲我撒气都是应该的,我万没料到你竟如此心机!用父亲与婉儿来逼我!”

孟芊芊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微微皱眉道:“要发酒疯,回你自己的院子发。”

陆凌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拽起来,重重地扔到床铺上,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不就是想圆房吗?本将军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