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昭宁苏采薇的其他类型小说《贬妻为奴?我撕毁婚书不伺候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端木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正涵轻而易举地扣住沈昭宁的手,但手臂还是被她抓伤了。轻微的痛让他略略清醒。他勾引她?他气笑了,沉郁地瞪着她,“你知道我会来,故意在这时辰沐浴勾引我。你听清楚了,五年前我对你只有厌憎,今时今日,我更不可能对你有半分心思!”沈昭宁对上他满是嫌弃的黑眸,眼梢凝着一抹讥诮,“陆大人已经说过很多次......无须再强调一遍......”那时,她听了这些冷酷绝情的话,心好似被他刺了千百次,血水横流,却依然渴求他的怜惜,哪怕只是一次,哪怕只是一会会儿。而今,她的心铸造了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甚至,她暗暗地庆幸他对自己只有厌憎。太憋闷了,空气越发的稀薄,沈昭宁难受地喘着,泪水更加汹涌。这只邪恶的手好像焊在她的脖子上,扼住了她的命运,不让她有翻身的机...
轻微的痛让他略略清醒。
他勾引她?
他气笑了,沉郁地瞪着她,“你知道我会来,故意在这时辰沐浴勾引我。你听清楚了,五年前我对你只有厌憎,今时今日,我更不可能对你有半分心思!”
沈昭宁对上他满是嫌弃的黑眸,眼梢凝着一抹讥诮,“陆大人已经说过很多次......无须再强调一遍......”
那时,她听了这些冷酷绝情的话,心好似被他刺了千百次,血水横流,却依然渴求他的怜惜,哪怕只是一次,哪怕只是一会会儿。
而今,她的心铸造了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甚至,她暗暗地庆幸他对自己只有厌憎。
太憋闷了,空气越发的稀薄,沈昭宁难受地喘着,泪水更加汹涌。
这只邪恶的手好像焊在她的脖子上,扼住了她的命运,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陆正涵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看着这具剧烈发颤的躯体,看着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他莫名地亢奋起来。
只需再使一点点力,她这双过分冷静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了。
可是,他从这双水意盈盈的眼眸里,看见了杀戾浓烈的自己。
他变成了一个陌生而可怕的恶魔。
大手蓦然一松,他鬼使神差地撤了几分力道。
沈昭宁的呼吸顺畅了一点,咳了几声,憋得通红的脸庞浮现嘲讽的冷笑。
“陆大人想学......咳咳......庄子上婆子的手段......把我按在水里吗?”
陆正涵触电似的放开她的脖子,惊慌失措地后退两步。
这贱人竟敢拿他跟庄子上的恶奴相提并论!
她趴在浴桶边沿咳着,差点喘不上气。
他看着她的肩膀一颤一颤,难受得随时会暴毙似的,鬼使神差地扯了一件外袍裹住她,把她抱到床榻,拉了棉被裹住她。
渐渐的,她止住了咳,裹着棉被瑟瑟发抖,羸弱得让人心疼。
不知是因为咳得厉害,还是因为他的举动,她的眉骨酸烫得泪光盈盈。
沈昭宁没有拭去泪水,只是竭力压下去。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抱她吧?
或许是她的病弱,让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抱她,跟情爱无关。
她不再是五年前的沈昭宁,当然不会误会。
陆正涵烦躁地拧眉,拳头攥紧了,青筋暴起。
不是来惩戒她,为二妹出气的吗?刚才他都做了什么?
“我警告你,你再敢欺负二妹,或是府里的人,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陆大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沈昭宁的面容憔悴而疲惫,但一双眸子格外的清亮。
格外的疏离。
疏离得让他觉得,她明明近在咫尺,却遥远得碰触不到。
“什么可笑?”陆正涵的眸色沉郁了几分。
“你明明知道,是你们陆家人......磋磨我,欺辱我......包括你,却颠倒黑白说我欺负你们......”她的长眉凝着几分清寒,瞳眸渐渐地黯淡无神,“也是,你们陆家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是祖传的......”
她的声音细细弱弱,伴随着低咳,好似他的语气稍微重一点,便是欺负她。
便是坐实了她的控诉。
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即便是二妹先打你,但你打了她三个耳光。你大可跟我说......”
“跟你说,陆大人就会帮我吗?陆大人何时相信过我......又何时站在我这边过?”沈昭宁收不住唇角浓浓的嘲讽,“高高在上的陆大人没有帮着他们虐打我......我就该庆幸了......”
陆正涵的脸庞弥漫起阴沉的霾云,大手攥起来。
她说的都是事实。
那两年里他对她的打压、欺辱,也是理直气壮,是他的得意之作。
“因此,你是回来报仇的吧?”他冷戾地眯眼,“要报仇,冲我来!”
“陆大人抬举我了......我这样的身子,有什么本事报仇......”
沈昭宁掩着口鼻咳起来,靠在软枕上费力地喘着。
陆正涵终究倒了一杯茶水给她喝,“好些了吗?”
她喝了两口,差点因为他温柔的声音呛到了。
上一瞬还是冷酷绝情,下一瞬却是柔情款款。
她怔忪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神色为什么可以转变得这么快?
那两年,她日夜祈求的温柔相待,此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得到了?
心里有一股酸涩猝不及防地涌上来,以至于她的眉目染了几分楚楚可怜。
陆正涵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拭去溢出来的泪水。
沈昭宁生硬地推开他的手,手足寒凉,“当年,陆大人那般厌憎我......如今更不必可怜我......”
还没碰到她,手就被她冷厉地拍开。
他惊怒交加地变了脸色,切齿道:“沈昭宁,莫要不知好歹!”
这时,紫苏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看见他气冲冲地出去,急忙进去看看情况。
“大夫人,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大爷又欺负你了吗?”
“没事了。”沈昭宁受够了潮湿的衣物和棉被,不想再体验那种浑身潮湿黏腻的感觉,“帮我更衣,棉被湿了,也换了吧。”
她的确算到了陆正涵会来找茬,但没想到会碰到这尴尬的沐浴场面。
生不如死吗?
正好,我要的正是陆家所有人,生不如死!
......
翌日。
沈昭宁喝了汤药,伤痛缓解了一些,决定去朱颜记逛逛。
紫苏惊讶又欢喜,“大夫人是应该上街散散心,不过,二夫人和二小姐也去朱颜记,那不是会碰到她们吗?”
倘若她们当众找茬,欺负大夫人,那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我们晚点去,应该不会碰到。”
沈昭宁看着铜镜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想把脸蛋养得跟以前一样白里透红,还需不少时日。
紫苏三年未曾上街,很是兴奋,“那我们先去别的铺子看看。”
苏采薇和陆清雪离开多时,她们才乘坐马车前往朱颜记。
朱颜记是这几年洛阳城最受欢迎的珠宝首饰铺子,虽然价格昂贵,但样式新颖精美,而且每月都会推出新品,赢得不少权门贵妇、名门闺秀的青睐。
推出新品这日,朱颜记这栋三层小楼是整条街最喧闹的一道风景。
还没开门,就有各家丫鬟、小厮替自家主子排队。
最夸张的一次是,从门前排到了街尾。
按照朱颜记的规矩,一次只能放十拨贵客进去挑选新品。
陆清雪叮嘱小厮一定要天还没亮就去排队,但只排到第二批。
苏采薇说了不少好话宽慰她,她没买到最喜欢的桃花流苏钗,气恼地撅着嘴。
不过,她们还是买了几件好看的首饰。
陆清雪正想离开,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连接后院的通道走进来。
沈昭宁!
苏采薇顺着陆清雪的目光看过去,惊诧不已,“姐姐来了,太好了!不过她好像是从后院进来的?”
陆清雪水灵的杏眼阴沉地眯起来,轻声吩咐冬草两句。
正愁没机会报仇呢,这贱人倒是自己送上门。
陆老夫人换好衣袍出来,面庞怒意横生。
“沈昭宁,我好心准你回府过安生日子,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敢把热茶倒在我身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咳疾严重,不该回府伺候老夫人。”沈昭宁语声诚恳,却给人一种怪异的疏离感,“我无心伤害您,但的确是我的错,我这就回庄子赎罪。”
她抬手扬袖,行了个拜别的大礼。
感恩?
良心?
她做牛做马伺候老妖婆,也不见得老妖婆对她有半分感恩。
也是,陆家豺狼怎么可能有半点良心?
陆老夫人见她诚心认错,但余怒未消,不想看她一眼。
陆正涵又冒出一种被威胁的感觉,燥怒的火焰因为她的话而烧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你没资格怨恨任何人。你休要再摆昭宁郡主的威风,休要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膈应人,否则,休怪我冷酷无情!”
沈昭宁冷漠以对,一副照单全收的模样。
昭宁郡主?
早在五年前,昭宁郡主就死了。
封号被皇帝陛下褫夺。
心气被陆正涵粉碎了。
哪里还有什么昭宁郡主的架子?
她心中默念:五,四,三......
陆老夫人恨得牙痒痒,嫌弃道:“你咳得这么厉害,跟我们一起用膳会把病气过给耀哥儿和瑶瑶,还有鸿儿和雪儿。丫鬟会把饭菜送到春芜苑......咳咳~”
她陡然咳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周嬷嬷连忙搀扶她坐下,给她顺气。
沈昭宁也应景地咳起来,咳得天昏地暗。
陆老夫人突然病倒,阖府惊乱,接风宴就此取消。
苏采薇和陆清雪赶来侍疾,但陆正涵觉得人太多了,让陆清雪先回去。
他吩咐丫鬟送沈昭宁回去,她固执地不肯走。
薛大夫详细地诊察陆老夫人,半晌都没有开口。
“薛大夫,母亲受寒了,还是过了他人的病气?”苏采薇瞟一眼垂头默然的沈昭宁,意有所指地问。
“老夫人并非受寒,不过......”他疑惑地皱眉。
“薛大夫,老夫人一定是过了我的病气才咳起来的,咳咳~”沈昭宁从陆正涵和苏采薇的中间挤进去,激动地挥动衣袖,“您一定要尽心医治老夫人,咳咳~”
“你的咳疾更严重。”
薛大夫陡然拽住她的手,“你坐下。”
她茫然地坐下,咳得越发厉害,手心赫然有一缕血丝。
陆正涵惊骇地变了脸色,她病得这么严重吗?
好像这会儿咳得比之前厉害。
但她害得母亲病倒,她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苏采薇看见薛大夫给这贱人把脉,手猝然攥紧了。
这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薛大夫您先医治老夫人,我这咳疾已有一年余,不打紧。”沈昭宁的面上布满了对长辈的担忧。
“你这咳疾要命,怎么不要紧?”薛大夫气急败坏道,“若再迟两日,你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薛大夫言重了,我只是偶尔咳几声......咳咳~只是今日天寒,才咳个不停。”
她抬起左手掩嘴,宽大的衣袖在半空划过一抹弧度。
他的鼻子动了动,抓住她的衣袖,凑近闻了闻。
苏采薇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一丝慌乱从脚底窜起。
她做得很隐蔽,薛大夫应该不会发现。
陆正涵的心头涌起一股不悦,医术高明的薛大夫竟然是个登徒子!
不对,薛大夫德高望重,不至于言行出格,自毁名声和招牌。
沈昭宁惊慌地把衣袖抽回来。
“你沉疴已久,不好治,但也不是不能痊愈。”薛大夫耿直道,“陆大人,她的衣裳沾染了一种加重咳疾的药粉,会要了她的命。”
“薛大夫您看错了吧?这是妹妹特意为我裁制的新衣,怎么可能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沈昭宁不敢置信道,“妹妹人美心善,得老夫人器重,怎么可能害我?”
“贵府的事跟我无关。”他对陆正涵郑重道,“老夫人年纪大了,突然咳得厉害,是被她身上的衣裳影响的。”
“劳烦薛大夫尽力医治母亲和夫人。”陆正涵的脸庞没露出半点喜怒。
却有一只无形的手转动他的脑袋,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采薇。
薇儿娇弱善良,比夏日的莲花还要高洁,竟然会做这种阴损的事。
是什么改变了他心爱的薇儿?
苏采薇看着他怀疑的眼神,面不改色,心里却已是兵荒马乱。
没事的。
夫君相信她,只要她说出合情合理的解释,他会相信她的。
薛大夫写了两张药方,叮嘱沈昭宁务必好好养着,告辞离去。
陆正涵吩咐周嬷嬷仔细伺候母亲,阴沉着脸出去。
沈昭宁和苏采薇跟着出去。
周嬷嬷给陆老夫人盖好棉被,看见陆老夫人睁眼了。
陆老夫人低声咳着,“这么说,薇儿在新衣做手脚害那贱人?”
“平白无故地接大夫人回府,二夫人再通情达理,也会心有怨怼,毕竟三年前,耀哥儿差点被大夫人害死。”周嬷嬷叹气。
“薇儿秉性纯良,我再了解不过。她还是过不去三年前那个坎儿,觉得那贱人回来了,会再次加害耀哥儿。咳咳~耀哥儿是我的亲孙,我怎么会不心疼?”
“奴婢瞧着,大夫人跟三年前不太一样,言行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那贱人在乡下庄子吃了不少苦,最好能洗心革面,否则我饶不了她......咳咳~”
陆老夫人咳了好几声才止住,“等那贱人痊愈了,叫她每日都来伺候我。这三年没她伺候,我浑身不舒坦,哪哪儿都不得劲。”
......
风和苑外边,夜色深重,寒风呼啸,把茜纱灯笼吹得砰砰作响。
沈昭宁冷得浑身哆嗦,双手藏在衣袖里,冷寂的瞳眸幽深不见底。
在乡下庄子的三年里,她穿的夹袄、棉衣是最旧最破的,根本无法御寒。
她盖的棉被好似从寒水里捞起来,躺着时好似被巨大的冰块压着。
冷吗?
自然是冻得彻夜难眠,整个冬季都病着。
洛阳城的寒冷,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陆正涵看她病弱得快被夜风刮跑了,鬼使神差地解了大氅,给她披上。
“你先回去歇着,我已经差人传话给紫苏,她会尽心伺候你。”
沈昭宁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拒绝他的好意。
不想病得更重。
恍惚想起那两年,她几次故意穿得单薄,期待他把自己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
他不是直接无视她,就是把外袍披在苏采薇身上。
今日,陆正涵主动给她披上大氅,倒是让她觉得意外。
一股酸涩猝不及防地涌上眉骨,但她很快压下这些不该有的情绪。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关心和温柔。
苏采薇看见夫君对那贱人的温柔呵护,面上不动声色,手却攥紧了。
“姐姐身子弱,真真教人怜惜呢。夫君一向怜香惜玉,定会对姐姐多加呵护。”
“你吃醋了?”沈昭宁清凌凌地盯着她,“你担心我跟你争宠,所以迫不及待地给我下药,让我咳血病死吗?”
沈昭宁身子羸弱,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宛若一只轻飘飘的布偶,被陆正涵拽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摔在地上。
她的眉心快拧断了,后腰痛得汗如雨下,忍不住叫出声。
他看见她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布满了汗珠,他知道她很疼,但依然硬着心肠,硬是把她拖拽到春芜苑才丢开她。
她踉跄着跌倒在地上,全身虚软无力,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地上的寒气透过衣袍钻入身躯,加上汗水冷却下来的寒意,双重的寒让她克制不住地颤起来。
沈昭宁费了不少力气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
“你满意了?”陆正涵重复刚才的话,掐着她的嘴,眼里充斥着恶意。
“我不明白......”她低声咳着,沙哑的声音破碎不堪。
“你演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不愿意伺候母亲吗?”
他愤恨地发现,这张清瘦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破碎感,竟有几分让人想要狠狠欺负的姿色。
沈昭宁的唇角滑出一抹嘲讽,“我愿意与否,重要吗?”
那两年里,他不痛快了,就是这样发疯般地把她拖拽到春芜苑,有时邪恶地掐着她的嘴,有时发狠地抓她的头发,有时把她锁在房里三日三夜......
那时的她,总也看不清他恶魔的本性,守着他最初的虚情假意,日复一日地等他回心转意。
陆正涵用力地甩开她的脸,森冷地眯眼,“把所有心思收起来,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叫你往东,你千万不要往西。若你胆敢伤害任何一人,我的手段你绝对承受不了!”
“陆大人高看我了......我病成这样......还能做什么?”
沈昭宁实在没精力应付他,头晕晕的。
他为什么还不走?
她倦怠地闭了眼。
他看见她昏了过去,不相信地拍拍她,叫了两声。
装晕,还是真的晕了?
陆正涵想到她的伤病,勉为其难地把她抱到床榻。
此时的她,羸弱得比白瓷还要脆弱,一碰就碎似的。
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骄狂美艳宛若天上的骄阳,灼伤了他的眼。
他猛地意识到,短短五年,他把高高在上的骄阳磋磨成了任人践踏的地底泥。
很有成就感,不是吗?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闷闷的,酸涩又怅惘。
陆正涵鬼使神差地伸手,闭了眼,指尖轻轻地抚触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那张恣意张狂、娇艳如花的脸庞。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矜贵傲狂......
死寂里,沈昭宁的眼眸睁开一丝缝隙,看见他的举动,愣住了。
指尖落在她的眉心、脸颊,轻缓地滑动。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心里的涩痛不争气地涌出来,弥漫了整个眉骨。
若是当年的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抱住他,甜软地叫着“夫君”。
毕竟,她把他当作唯一的救赎,痴心地爱着他。
可是,在庄子的三年经历了千锤百炼,她的心早就被石泥封住了。
紫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以为大爷要杀大夫人,惊骇地扑过来。
“大爷,您不能伤害大夫人!”
陆正涵好似被抓了个现形,猛地缩回手,尴尬无措地转过身,“我......”
她看见大夫人的脖子红红的,分明被人狠狠地掐过,气哭了:“大爷,大夫人咳疾未愈,全身是伤,腰伤更是时常发作,您这么作践大夫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吗?您是不是要害得大夫人卧床不起才罢休?”
“好好伺候她。”
他丢下一句话,心烦意乱地往外走。
走到外间时,他突然止步,打量房间。
无论是寝房还是外厅,跟三年前奢华的布置大相径庭。
薇儿不是说亲自布置了春芜苑吗?
这般的......家徒四壁,还需要她亲自来布置吗?
陆正涵的心头更是五味杂陈,大步流星地离去。
让沈昭宁回府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奢华的房间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这样正好。
回芳菲苑的半途,他吩咐徐管家:“派两个护院去玉溪镇庄子,把所有欺辱过大夫人的仆人,拔舌,打断手脚,自生自灭。”
徐管家看见大爷面上的戾气,心里骇惧极了。
沈昭宁并不是真晕,只是那会儿真的难受,头晕目眩,心慌气促,便索性晕过去。
也是不想再面对那张厌恶的嘴脸。
紫苏伺候她喝了两杯温热的茶水,给她盖上两床厚厚的棉被。
“大夫人,你吓死奴婢了。”
“我哪有那么弱?”沈昭宁无力地勾起一抹苦涩。
“奴婢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说手臂有伤?这不是激怒大爷,平白遭受欺辱吗?”
“若我一开始就说了,以老夫人对我的厌恶,会放过我吗?”
沈昭宁知道陆家人有多坏,陆正涵说对了,她演这么一出,是为了不伺候老夫人。
但更重要的,她要的是他的愧疚。
愧疚,是她拿捏他的首要条件。
今夜遭受的欺辱,比起此前五年遭受过的,又算得了什么?
从回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地知道,恶魔还是那个恶魔,不会有半分改变。
而她想要的,只能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
芳菲苑的灯烛渐渐熄灭。
寝房里,苏采薇给陆正涵宽衣解带,伺候他就寝。
“这两日夫君公务繁多,定是累坏了,我给你按按。”
他点头坐在床边,冷峻的眉宇阴沉沉的。
她温柔地为他按捏,“姐姐在乡下庄子吃了这么多苦,身上落了不少伤,明日我请薛大夫给她医治。”
陆正涵拍拍她的手,“你仁善宽容,打理府里事事周到,我放心。”
“为夫君分忧是我的份内事。你愁眉苦脸,是不是有心事?”
苏采薇转过身来,抚平他微蹙的眉宇,“我不愿看见你皱眉。”
陆正涵捉住她白皙的手,面色依然冷沉。
“是不是宫里的人得知姐姐在庄子劳作三年,龙威震怒,要严惩我们陆家?”
她突然害怕地变了脸色,“此次姐姐回府,性情跟三年前不太一样,她会不会进宫告状,诬告我们欺负她,把我们统统杀了?夫君,我们不能让她出府,更不能让她进宫!”
陆湛对苏采薇拱手,持礼相劝:“若大夫人在家宴时受了伤,大爷怪罪下来,二夫人怕也是不好交代吧?”
有他在场,苏采薇自是不好作壁上观。
毕竟,她这个真正的当家主母还是要做好表面功夫的。
她把陆清雪拉到一旁,劝说了几句,“二妹,四日后你要去参加兰亭雅集,这几日莫要跟人置气,要好好保养,才能一鸣惊人。不如你先回去,我吩咐丫鬟送膳食到你房里。”
她的话,陆清雪还是听的。
还是尽快回去处理脸颊的红肿。
陆清雪恶狠狠地瞪沈昭宁一眼,“你给我等着!”
待她走了,苏采薇看向沈昭宁,面上布满了歉意,“姐姐,好好的家宴,被我搞砸了,是我安排得不好。”
沈昭宁只是点个头,懒得听她虚情假意的场面话,径自离去。
“姐姐受了委屈,想必是生了我的气。表少爷你可否帮我送送姐姐?”苏采薇温婉的语声里带着几分委屈。
“二夫人客气了。”陆湛施了一礼,转身去追沈昭宁。
紫苏在外边等候,听见膳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进去帮主子的。
但一个丫鬟、两个婆子死死地摁住她,她挣脱不了。
她看见沈昭宁的脸上浮着清晰的掌印,心疼坏了,“二小姐太可恶了!”
那两年,二小姐三天两头地糟践大夫人,大夫人从来都是默默地承受,还不许她帮忙,不许她说陆家人半句不是。
她气得几次差点心梗,说得口干舌燥,大夫人就是听不进去。
如今,大夫人终于反击了,紫苏很是欣慰。
后边,陆湛疾走几步,“大夫人请留步。”
沈昭宁记得这声音,轻缓地转身,“表少爷有事吗?”
“二夫人让我送送大夫人。”
陆湛棱角分明的俊脸浮着幽微的笑意,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过于冷漠。
沈昭宁眸色清凉,暗暗打量他,“春芜苑不远,表少爷有心了。”
他剑眉星目,穿着云峰白锦袍,挺拔轩昂的身躯比陆正涵还要高大,气度......看着不像传闻里说的玩世不恭、游手好闲。
只是那张脸过分的精致瑰美,世间女子见了都要妒忌。
“姑母听闻大夫人......身边的紫苏姑娘擅长缝制香囊、花包之类的玩意儿,想在屋里放几个花包。”陆湛温润道,“不知大夫人是否有多余的花包,匀给姑母几个?”
“奴婢缝制的花包哪有大夫人缝制的好?”紫苏笑道,“二老夫人会嫌弃的。”
“既是二老夫人喜欢,改日我让紫苏送几个花包过去。”沈昭宁暗暗寻思,没听说二老夫人喜欢花包这种玩意儿。
“二老夫人喜欢什么花?”有人欣赏花包,紫苏心里美滋滋的。
“姑母倒是没有特别喜欢的花,都可以。”陆湛拱手一礼,“那便劳烦大夫人亲手缝制几只花包,我先替姑母多谢大夫人。”
“表少爷慢走。”沈昭宁略略垂首回礼。
他看着她们主仆俩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二门走。
江七等候多时,看见主子步履轻快,眉宇间似有笑意,便问:“表少爷,什么事这么开心?”
陆湛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看见我开心了?”
江七:“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
“大爷,二小姐挨了三个耳光后,不吃不喝,躲在被窝里哭了一下午。”
陆清雪的丫鬟冬草一脸的担忧,“大爷,您去看看二小姐吧。”
陆正涵散衙回府,吃了晚膳,正要去书房,冬草急匆匆地来禀报。
他阴沉地皱眉,“那贱人当真打了二妹三个耳光?”
苏采薇颔首,“二妹自小备受宠爱,父亲、母亲舍不得责骂她半句,更别说打她了。今儿她平白被打了三个耳光,自是......”
冬草接收到她递来的眼神,气愤道:“二小姐是老爷、老夫人千娇万宠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虐打?大夫人这么辱打二小姐,根本不把老夫人、大爷放在眼里。”
苏采薇不动声色地看着夫君,他冷峻的眉宇掠起骇人的怒色。
以夫君护短的性子,一定会惩戒那贱人。
想到很快就能亲眼目睹那贱人受罚的凄惨样子,她心情好极了。
“此次姐姐回府,性子跟三年前不太一样,想必是她落了一身伤病的缘故,脾气不太好。我会尽力照顾姐姐,让她过得舒服点。”
“一个卑贱的庶人,脾气倒是大得很。”陆正涵怒哼一声,脸庞笼罩着沉怒的乌云,“你操持全府,照顾耀儿和瑶瑶,已经够累了,旁的事就别管了。”
“今日这事是我没处理好,若我及时地劝住二妹,或是好好开解姐姐,就不会闹成这样。”苏采薇自责又愧疚,“夫君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你没错。”陆正涵轻拍她的肩,“我想把耀儿送去清正学堂读书,但柳先生对学童要求严苛,首要的便是书写工整。这几日你务必从严敦促耀儿练字。”
“我记住了。”苏采薇的眉间浮出一缕喜色,“听闻柳先生是帝师秦老最器重的高徒,是真的吗?”
“怎能有假?柳先生开设清正学堂两年余,教过的学生皆有不少进益,朝中不少大臣都争着抢着把自家顽劣的孩子送去清正学堂,请柳先生管教。”
“耀哥儿虽是顽劣了点,但聪明好学,一定能得柳先生青眼。”
苏采薇早就听说过,柳先生教过三个少年,只教了一年,这三人都中了举人。
他的学识、本事可见一斑。
陆正涵想到耀儿那些比狗爬还不如的字就脑壳疼,不耐烦道:“你现在就敦促耀儿练字,我去风和苑请安。”
她送夫君出去,相信他一定会去春芜苑。
陆正涵来到春芜苑,时辰还早,苑内的廊下只有一盏素骨灯笼。
寝房里烛火幽暗,寂静得好似里面根本没人。
他想象得到,那贱人不是在烛火下看书,就是已经歇下。
以前,无论二妹对她做了什么,她从来不会反抗半分。
今日,她如此凶狠地打二妹,是要变回以前那个恣意骄狂的昭宁郡主吗?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教训二妹时那种不可一世的优越感。
看来,他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
顷刻间,怒火直冲天灵盖,陆正涵怒不可遏地闯进去。
外厅没人,他长驱直入到寝房,也没人。
有水声!
他转向屏风,阴冷地眯眼。
昏黄的烛影映出一道虚淡的影子。
呵!
这贱人算准了今夜他会来找她,便设计了一出美人沐浴。
还是跟以前一样,用这种低劣的伎俩勾引他。
身子瘦得没二两肉,一马平川,还憔悴如老妪,他连看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沈昭宁坐在宽大的浴桶里,慢慢擦洗着。
手臂的伤,身上的伤,浸泡在水里,针刺般的疼。
她蹙眉忍着,水有点凉了,紫苏去小灶房提一桶热水来。
有脚步声!
她警觉地扯下衣裳遮掩身躯,凌厉地看向来人——
陆正涵。
他面无表情,阴戾的眼神如鹰隼般骇人。
水汽氤氲里,她莹白的身躯有一些触目的旧伤。
他的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幕:庄子上的恶奴用藤条抽她,用炭火烫她......
陆正涵烦躁地皱眉,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
“陆大人稍候,我马上出来。”
沈昭宁不动声色地用衣裳裹紧自己,没有半分慌乱。
若是五年前,遇到这种香艳的情形,她必定欢喜、娇羞地扑入他的怀里。
这是她日思夜盼、梦寐以求的呀。
想到此,她苍白失血的嘴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陡然,陆正涵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厌憎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肩膀流转。
“就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想勾引我?”他大手一拱,迫使她仰起发白的小脸,“自始至终,我对你只有厌憎!”
“陆大人,这是我的寝房......要说勾引......也是你勾引我......”
沈昭宁的呼吸被他扼断了,脖子骨咔咔地响,随时会碎成渣渣。
胸口似有愤恨的烈焰灼烧起来,她抓挠他的手臂,奋力地抓向他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难受了,她眉骨滚烫,热泪夺眶而出。
一股异样的酸楚在心里泛滥开来......
陆正涵疾步冲过来,拽住沈昭宁的手臂。
“你疯了吗?你要死就死远点,莫要死在马车上!”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这瞬间怒火直冲天灵盖,“你以为你死了,或者断手断脚,我就会内疚难过吗?还是你想用死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陆大人?”
沈昭宁被他拽得重心不稳,晃了两下才站定了。
她的眉心清冷地拧着,手臂被他碰过的地方疼得厉害,“陆大人不喜,我就不回去碍眼了。”
五年前,在她跌进无望的绝境里,他仿若救世的神祇从天而降,对她说着情深意切的海誓山盟,说要娶她为妻。
却在成亲那夜,他露出了冷酷无情的面目,亲手撕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倘若以死能够威胁到他,她早就用了。
陆正涵怒不可遏地把她拖进马车,吩咐车夫赶路。
她是他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大夫人,必须顶着陆家主母的名头好好活着。
沈昭宁像一块又脏又旧的抹布,被他丢开,趔趄地坐在侧座。
咳咳咳~
她咳得脸庞发红,难受的模样让他烦躁得不能忍。
他勉为其难地倒茶给她喝,省得被人置喙他欺负病弱女子。
“你在庄子赎罪三年,以前的事便揭过不提。今后你尽心尽力伺候母亲,安守本分,府里总有你的一席安身之地。”
“谢陆大人教诲。”因为咳嗽,沈昭宁的嗓音变得嘶哑难听。
揭过不提么?
那是他亲手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尖刺,把她的心扎烂了,如何能过去?
陆正涵气儿不顺,懒得看她一眼。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她那边瞟去,今日这般寒,她只穿着一件薄夹袄,难怪咳得这么厉害。
他这个当夫君的,应当把大氅给她披上。
但很快,他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掐灭了。
稍微对她好,她就顺杆儿爬,得寸进尺。
陆正涵闭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婚后两年,她把府里打理得也算井井有条。
御下有方,仆从服服帖帖,亲朋之间的礼尚往来从来不出错,陆家的颜面和声誉保持得不错。而薇儿掌权的这三年,总有仆从闹事,但凡府里设宴,总会发生一些有损颜面、让贵客拂袖离去的事。
甚至有亲朋把送去的礼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侍郎府陆家的脸面快要败光了。
但薇儿自幼失于教养,做不好这些也是不好强求。
沈昭宁每日都睡不够,在马车的颠簸里昏昏欲睡。
昨夜的噩梦重回脑海——
梦到一个月后,她咳疾严重,临终之际看见了一身华服的苏采薇。
苏采薇娇媚地冷笑,说来送她上路。
说夫君从未喜欢过她,御前求娶她只是为了博得陛下的青睐,谋得一官半职,更是为了谋夺她丰厚的嫁妆,让败落的陆家重回权贵世家的行列。
还说五年前清河公主牵涉废太子逆案,夫君跟主审官郭尚书过从甚密,不知有没有密谋。
苏采薇说罢,亲手把满腔愤恨的她按住,抓了一把面粉塞进她嘴里。
她双目怒睁,不甘心地咽气了。
沈昭宁抱紧自己,唇角勾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弧度。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但陆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雨雪渐歇,天地间湿漉漉的,侍郎府门前一片湿滑。
陆正涵下了马车,本想先进府,但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转身看去。
沈昭宁掀起帘幕出来,看见陆府的匾额已然变成了气派的侍郎府。
这时,苏采薇带着一众仆从趾高气扬地走出大门。
她穿着华美的茜红色狐狸毛大氅,妆容精致大气,比三年前更加娇艳华贵,当家主母的气势拿捏得足足的。
跟荆钗布裙、羸弱憔悴的沈昭宁一对照,一个是富贵逼人的侍郎府主母,一个是低贱粗鄙的仆妇,当真是天渊之别。
沈昭宁玩味地看着这位佛口蛇心的“陆家主母”,心头泛起一阵阵恶寒。
五年前,她的大喜之日,苏采薇带着一双儿女跪在外面,大声求她给他们娘儿三人一条生路,逼迫她接受她们的存在。
次日早间,她孤身一人去给婆母敬茶,三岁的陆景耀和陆书瑶依偎着陆老夫人,苏采薇温柔地伺候陆正涵吃茶,延续了洞房夜他们的柔情蜜意。
俨然,她才是陆正涵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而她沈昭宁,倒成了一个遭人厌的多余人。
“夫君,方才我忙着准备接风宴,耽误了时辰出来迎接,是我的错。”
苏采薇温婉地说着,朝陆正涵欠身行礼。
陆正扶她起来,看着她温柔含笑的脸庞,身心顿时舒畅,“薇儿辛苦了。”
“夫君快别这么说,这是我的本分。”。
苏采薇瞥见沈昭宁要下马车,连忙过去,殷勤地搀扶她,“姐姐当心。”
沈昭宁猛地把手缩回来,眼神淡漠,好似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陆正涵愠怒地皱眉,但到底克制住了。
苏采薇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依旧热情地扶着她。
“我终于把姐姐盼回来了。姐姐放心,三年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母亲和夫君还有我不会再怨怪姐姐,只当是发了一场噩梦。梦醒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当真过去了吗?”沈昭宁盯着她,眼神陡然变得森冷。
陆正涵见状,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迸发,“沈昭宁,薇儿已经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还敢摆郡主的威风?”
她站稳了,面对他的责难,苍白的小脸冰冷得没有半分表情。
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酸楚与萧瑟。
郡主的威风?
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这些字眼了。
她不当郡主,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她也就这点“威风”了。
苏采薇见她不露半分喜怒,柔声劝着陆正涵,“夫君莫生气,姐姐舟车劳顿,想必是乏了。”
接着,苏采薇走向沈昭宁,眼里布满了心疼,“这几日倒春寒,我为姐姐备了几身衣裳,厚的薄的都有,姐姐看着穿,过两日再裁几身新衣。”
沈昭宁心里冷笑,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伪善。
“我知道姐姐不喜铺张浪费,便替姐姐做了主,春芜苑照原样布置,若姐姐想添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尽力为姐姐张罗。”苏采薇爽利的声音如珍珠掉落玉盘,叮叮当当。
“当真是原先的布置吗?”沈昭宁嗤笑着挑起长眉。
三年前她被逐出陆家,春芜苑早就被苏采薇搜刮得只剩家徒四壁吧。
抢走的东西,用惯了,陆家这些豺狼岂会轻易地还回来?
苏采薇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不免有几分心虚,“自然是......”
陆正涵自是知道春芜苑早就人去楼空,便冷厉地怒斥:“沈昭宁,你休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