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香油壶。

商人妻子说，快去洗洗吧。

商人正要去洗，想起卖柴的话，就不洗了。

吹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商人发现妻子被杀了。

赶快报案。

官府的人把商人捉拿到大堂上问话。

所有人都认为是商人杀了自己的妻子。

商人却一口否认杀害自己妻子。

县官准备动刑。

情急之下，商人说出了卖柴人的话。

叫进不进，叫洗不洗。一斗谷子半斗米。

县官一想，这前两句都应验了，这最后一句是啥意思。

又一想，一斗谷子出半斗米，那剩下啥，就剩糠了。

正好县官就姓康。

县官心想，真是太厉害了，算出我姓康，这是在点我啊。

此事必有隐情。

于是派人调查商人妻子平日里所做所为。

把邻居王二抓来了。

稍微一动刑，招了。

原来，商人妻子与邻居王二早有私情。

这次妻子勾结王二，准备趁晚上杀害商人。

王二晚上拿把刀，黑灯瞎火，摸到屋里，一闻，床上可香，便断定这是商人妻子，于是把睡另一头的人给杀了。

姥娘一边做饭一边讲故事，大孬儿一边听故事，一边烧火。

故事里总是好人很厉害，但现实中很多时候是坏人比好人厉害。

秋天风轻云淡的时候，地里活正多，需要人手，就连大孬儿都得下地拾红薯，走路不利索的姥娘也会去地里忙上一会儿，再回家做饭。

下力的时候，就得吃好点，做焖面。

厨房里有自己发的黄豆芽，再去菜地里摘一捆长豆角，再找几个西红柿，薅一把葱。

洗洗备着。

挖面，拌面，拌成面絮。

轧面条。

轧面条机轧几遍，面絮变成面片，面片连起来成长面片，面片变成薄面片，最后薄

麻老鸹儿，转一圈，叨住奶奶的鼻子der。

姥娘听了哈哈大笑。

大孬儿为了姥娘开心，就天天挂嘴上。

说顺口了，一不小心在奶奶脸前说出来了。

奶奶气得说，是不是恁姥娘教你这么说的，改了，改成叨住姥娘的鼻子der。

回到姥娘家，大孬儿把这事给姥娘说了，姥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像这事给姥娘出了一大口气。

赶会回来的时候，姥娘拎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买的几个盘子，一步一步往家走。

看姥娘走得辛苦。

大孬儿说。

也不知俺舅会不会接接咱。

姥娘说。

指望他，下黑雪他也不会想起来接我。

大孬儿脑海里想象下黑雪的情形。

实在想象不出。

不得已问姥娘。

姥娘，下黑雪是啥样啊。

感觉肯定很恐怖，但是还是很想看看。

姥娘说。

下黑雪，就是黑夜里下雪。

大孬儿顿时泄气。

咦，不还是白哩嘛。

大孬儿的舅。

是个冒失的家伙，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

胸口位置有个长长的疤。

二姨说那是他小时候，急着够煤火台上的饭，弄翻了撒了一身，烧成那了。

大孬儿有时候会跟着舅。

跟着是因为总有刺激的事发生，还得保持一定距离，时刻警惕，保证自己的安全。

想学人家在水里划船。

把大油桶割成两半。

两个人抬着，像西游记里请姥姥吃唐僧肉一样兴高采烈，往河里试水。

大孬儿在后面走得慢。

那两个人跑得快。

大孬儿还没走到河边，舅舅就耷拉着脸往回走了。

走近了，把大孬儿吓一跳。

腿上流血了。

原来是那
半个油桶一下子翻转过来，把腿上砍了一块。

从此又多一个疤。

长记性？那是不可能的。

大孬儿知道，舅舅的人生格言就是：该死求朝上。

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该咋桌就咋桌，不该咋桌那咋桌都不会咋桌。

每次出事后，都一脸不怨我的态度，从不想咋预防。

大孬儿在想，啥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豁达又无知啥都不当回事的人生观啊。

很显然，俩姐一个妹子，家里就这一个男孩，那还不得娇上天。

舅舅曾经骑着自行车，把大孬儿带到自己的学校。

晚上有电视看。

饿了，舅舅偷偷把食堂的半扇门摘了，从里面拿了一个馍吃。

晚上睡的好像是大通铺。

回来的时候。

大孬儿坐在前面横梁上。

舅舅说，停下尿一泡尿。

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不把大孬儿从车子上弄下来，直接后车座一提，支架支上了。

大孬儿在车子上吓得说，舅，叫我弄下来吧，我怕车翻了。

舅舅说，看你那没出息样，你不动就不会翻。

大孬儿说，万一翻了呢。

舅舅说，万一也不会翻。

结果话没说完，翻车了。

哎呀，再也不坐舅舅的车了。

那时候舅舅很时髦，买烫发棒烫头发，买照相机照相。

二姨说那叫不务正业，穷烧包。

长大一点后，大孬儿知道了，自己就是早期的留守儿童。自己的家里真的很穷，穷得养不起一个孩子。大人忙着挣钱，可一年到头也不见挣的钱在哪。

大孬儿想，大人们可能遇到了自己也没办法的难题。

只希望自己长大后，如果有孩子，无论如何都守着他，给他完整的童年。

点吃。

过了几天，再弄一点吃。

等到第二年新的粮食下来了。那商人也没有来取粮。

大孬儿跟姥娘一块时间长了，发现姥娘本事真大，一个人一年到头负责全家五六口人的做饭。

春天，大孬儿看见房檐底下墙根那藿香出芽了，长出扑棱棵子了。

掐一大把。

姥娘会做藿香发面膜。

姥娘说藿香吃了顺气。

等天热玉米菜长起来了，掐一兜回去。

姥娘会塌菜馍。

先擀一张烙馍面皮，平摊在锅排在，把玉米菜叶洗净切好铺面皮上，再擀一张烙馍面皮盖上。

转圈用手握拳捶紧，保证等会在鏊子上翻的时候不会开口跑菜。

然后拿锅排瞄准鏊子，猛劲翻扣过来。

菜馍就从锅排上到鏊子上了。

鏊子跟平底锅不一样。平底锅底部是平的转圈高，通常带把，要么就是有两个耳朵提手。鏊子是中间高转圈低，比平底锅薄一些，还有三个支脚。

大孬儿也会翻菜馍了。

姥娘说，菜馍两翻，烙馍三翻，油馍四翻。

菜馍在鏊子上烙好了，叠放在案板上，再塌会。

拿刀切成四瓣。

放锅排上。

剥蒜，洗辣椒，放蒜臼里捣碎，放盐放醋放香油，盛碗里。

坐在大门凉快地方吃。

四分之一菜馍卷起来，蘸蒜汁吃，酸辣软香，玉米菜在这一刻升华到了极致、

四分之一菜馍再揭开分成两片也行，吃到最后，蒜汁碗里只剩辣椒片和捣碎的蒜了，拿两片菜馍夹着吃，辣得滋滋哈哈，得劲。

再配上一碗绿豆汤，得劲。

姥娘说。

懒汉种荞麦，懒婆娘煮豆花。

大孬儿说，啥意思啊姥娘。

姥娘说。

荞麦往地里一撒
候才醒。

看自己没死。又高兴又生气，怒气冲冲去集市上去找那个算卦的人。

找到算卦的，算卦的也很惊讶。说哎呀，你怎么还活着？

算卦的说不对，我从来没有算卦不灵过。

我再给你算算，你是不是遇见啥事了。

这人说，好，看你咋算。等一会儿再砸你的挂摊也不迟。

算卦说，你是不是在路上帮助一个贵人了。

中年男人说，在河边帮一个妇女，背着他过河了。

算卦的笑着说，他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了啊，是个大人物。

几个月后的一天，两个县里的大官结伴微服私访，走到一村。

忽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狂风起，硕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砸向地面。两大官来不及躲闪，快速站到一个茅草屋檐下避雨。

茅草屋内传来哇哇的哭声。不多时，一个老太婆，打开门，知道两个人在自家房檐下避雨，就端出两碗热茶。

说。

我家得个孙子。家穷没有别的东西就请喝碗热茶吧。

两个大官，谢过老太婆，喝了热水。

相视一笑，说道。

这屋里的小子好大的排场啊，咱俩都成帮他看门的了。

另一个说，能让咱俩给他看门，那得是天官吧。

老太婆听见了很是开心，给孙子起名为天官。

秋风起，树叶黄，天官娃娃天天长。

寒风到，雪花落，大雪封山万物寂寥。

十户有八户断了粮。天官家也只剩空锅茅草房。

几个人蜷缩在一起等待命运的裁决。

屋外响起敲门声。打开一看，一个赶驴车头戴皮帽的人上前说话。

老嫂子，我是运粮食的商人，经过此地，走不成了。就把粮食放你们家吧。你们要是没啥吃的话，就吃这粮食。等以后有了我再来取。

天官奶奶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捧着粮食看了又看。

家里好几顿没吃了，弄一